洪承疇與王承恩也皺起眉頭,兵備張斗、蔡懋德等人,則有些驚異地看看王斗,時到今日,他們才知道王斗的脾氣。
左光先摸摸自己臉上亂蓬蓬的須發,沖馬科說道:“老馬,有話你就好好說,這樣夾刀帶棍的,某家可看不過眼!”
馬科一顆心如同掉到冰窖,后脊背一股股寒意冒起,場中這么多人,竟沒有人為他說話,有若千夫所指,讓他喪氣非常。他背后幾個山海關將官,同樣感覺顏面無光,各人一動不動,免得旁人注意到自己。
最后馬科求助的目光看向吳三桂、唐通等人,吳三桂雙目一動,鄭重道:“馬帥這是失言了,快快向忠勇伯陪罪。忠勇伯寬宏大量,定不會怪罪于你。”
唐通打圓場道:“對對,快快陪罪。”
馬科又看向薊遼總督洪承疇,卻見洪承疇神情不悅,沉聲道:“馬總兵還不向忠勇伯告罪?”
他又看向王承恩,也是陰沉不愉的樣子。
猛然馬科臉上堆滿笑容,他輕飄飄地掌了自己兩記嘴巴:“瞧我這張臭嘴,真是該打,該打。”
隨后他對王斗連連作揖:“我這人就是爽直,有口無心,忠勇伯勿怪,勿怪。”
看他還笑得出來,場中各人,都佩服他的臉皮之厚,連吳三桂幾人都是轉開目光。
王斗看了他一會兒,臉上也露出笑容,說道:“本伯又豈會怪罪馬帥呢?都是為了朝廷嘛,爭議是難免的。”
二人言笑晏晏,似乎剛才的事沒發生一樣,更攜手走回沙盤處。
廳中各人都松了一口氣,事情總算過去了,剛才王斗發火,眾人皆有膽戰心驚之感,太可怕了。
洪承疇嚴肅道:“此事就此作罷,再有下次,本督定然不饒。”
王承恩對王斗看了又看,也淡淡言,爭議可以,但不得信口雌黃,否則誤了軍國大事者,他這個監軍定然上書彈劾。
馬科的頭點得如同小雞啄米:“是是,洪督與監軍教誨,末將一定謹記于心。”
張若麒撫著長須呵呵而笑,說道:“好了好了,同僚爭議也屬正常,只要不是意氣之爭,都是歡迎的,軍情緊急,還是接著議事吧。”
洪承疇咳嗽一聲,看向王斗道:“方才忠勇伯西進之策,還請詳細說說。”
王斗點頭,說道:“賊奴意圖很明顯,將我師誘到錦州城下,然我師,又豈能被他們牽著鼻子走?西進之策,便是如此。”
他指著沙盤道:“我師徉攻石門山,主力西進,攻向女兒河。若可過河。一可解賊奴設在錦州南面的壕溝營寨,二可攻錦昌堡,三可攻白廟堡,方略非常的靈活!”
他道:“當然。奴酋也非泛泛之輩,我師的意圖,他們定然看得出來。當我師西進時,他們肯定調兵遣將,將我師攔截在女兒河畔。賊奴兵少。阻我不得,兵多,則圍困錦州之奴抽調一空,錦州之困立解!”
洪承疇緩緩點頭,馬科高聲道:“妙啊,妙!從松山堡西進女兒河一馬平川,運送輜重還是糧秣都非常容易,若兩軍主力相持,比在石門山那邊優勝得多了。”
王斗笑道:“就是這個道理,馬帥不愧為老將。兵家利害,一眼就可看出。”
馬科謙虛地道:“哪里哪里,比起忠勇伯來,本帥真是差太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