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王樸的笑臉,王斗心頭涌起奇異的感覺,歷史上王樸是出名的逃跑將軍,松山之戰后。更以首逃之罪,被斬首棄市,然此次出援遼東,其部其人表現可圈可點。或許,這就是所謂的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吧。
他微笑道:“二位將軍客氣了!”
他看向前方。雙目習慣性瞇起,無數記憶,如走馬燈一樣,在他腦海中閃過。
他記得自己的誓言,讓中國之地成為桃源樂土,讓歷史上的種種遺憾不再發生,松山之戰,便是他的遺憾之一,他定會改變之!
……
洪承疇在各將走后,也是心潮起伏,久久難以安定,他在帳中來回踱步后,決定還是出外走走,排遣自己緊張的心情。
他帶了親信幕僚謝四新,還有一些親兵護衛,來到了小凌河邊,河邊涼風陣陣,不時有海風順著河水而上,帶著一股蕭瑟之意。
舉目望去,周邊軍營,星星點點的燈火亮起,與天上的星光相輝映。
看洪承疇久久不語,他身旁的謝四新道:“洪督,可是為明日戰局憂心?”
洪承疇嘆道:“是啊,兵兇戰危,奴酋勢大,一個不慎,便是精銳盡喪,若是如此,吾有何顏面去見圣天子,又如何對得起圣上及朝廷的重托!”
謝四新撫須道:“洪督不必擔憂,我師戰力,與奴尤在伯仲之間,只要用兵謹慎,步步為營,我方勝算仍高。況且,有忠勇伯,鎮朔將軍在,明日戰事,定然無憂!”
洪承疇嘆道:“但愿如此。”
他看了謝四新一眼,眼前的謝四新,年在四旬,新安人氏,與洪承疇頗有世誼,洪承疇以薊遼總督身份經略遼東來,便將謝四新用為參軍,頗為的器重。歷史上洪承疇降清后,領清軍南下時,謝四新拒絕了洪氏的招徠,答詩四首,表明自己的立場。
因吳三桂的大力拉攏,此時謝四新也與吳三桂結為至交,三藩之戰時,吳三桂軍勢強盛,長鞭指處,湖南、廣西、四川望風而降,他遣使至徽州聘請謝四新,謝四新同樣拒絕,并答詩一首,指責吳三桂朝秦暮楚、背信棄義。
算是頗有立場之人。
洪承疇沉吟良久,終是道:“謝公,你看王斗此人,還有長伯,這二人間孰優孰劣?”
謝四新搖頭苦笑:“雖我與長伯算是至交,長伯也算少年英杰,然不得不言,長伯遠遜忠勇伯矣。”
洪承疇嘆道:“是啊。”
他心中明白,王斗出于草莽布衣,不論什么時代,底層人士總是出頭艱難,但若能步步身居高位,無不是堅毅果斷之士,相比之下,吳三桂一路過來太順利了。兩方的本質比較,便如雞蛋與堅石的區別。
他心中感慨,雖然在遼東軍中,他大力扶持吳三桂與王斗抗衡,然不得不說,效果太弱了。關鍵時候,還得看靖邊軍,而王斗的存在,也是遼東十幾萬大軍的精神氣,頂梁柱,任誰都不敢對他不敬。
謝四新雙目深沉:“王斗此人,治世之能臣,亂世之梟雄。”
洪承疇沉聲道:“昔日白谷曾與我言,王斗此人鷹視狼顧,心思極深,吾沒有放在心上,當日王斗不過一游擊,眼下……”
他說道:“萬望忠勇伯謹記忠義為國的道理,否則,他比東奴與流賊還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