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菲利普……”
“靖邊軍炮又響了!”
尖叫中,對岸靖邊軍炮聲大作,數百顆大小鐵球呼嘯而來,他們己經在使用群子,雖然沒有使用一個實彈準確到位,但勝在聲勢浩大,亂滾亂跳中,殺傷力強,況且清軍炮陣還沒有擺好,從靖邊軍開炮起。他們始終處于慌亂之中。
炮彈呼嘯,到處是凄厲的嚎叫,一枚五斤的鐵彈咆哮而至,從一群如無頭蒼蠅般亂竄的炮手中間穿過,一團團血肉接連爆起,一名烏真哈超炮手,不可相信地看著自己空蕩蕩的右膀,那處,慘白的斷骨是如此的刺目。
看著上面殘留著的血肉,一股股噴涌的鮮血。猛然,他發出一聲慘絕人寰的哭叫。
這烏真哈超炮手不遠,一個滿臉胡子的葡萄牙人正在地面爬行。
他的下半身己經沒了,大量惡心的腸子流出來。在后面拖了長長一列。不知什么力量支撐他在地面爬動,但是難以形容的痛苦,讓他額頭青筋暴起,他瞪著眼,極力朝向一個方向,口中荷荷有聲。
“哦。菲利普,我可憐的菲利普,我錯了,我不該帶你來中國,我們應該永遠留在濠鏡澳的……”
一輛土車后,愛德華多蜷縮一團,看著那半截身子的葡萄牙人,看他堅持向自己爬來,頭皮發麻的同時,泣不成聲。
土車不遠,一攤鮮血處,一具無頭的尸體橫臥,看他身上的軍服,同樣可以看出,他是一個葡萄牙人。
短短時間內,靖邊軍的火炮,讓愛德華多從信心滿滿,己經落差到雙目呆滯,信心全無。
因為孔有德的漢軍,還未架好炮陣,便遭到靖邊軍炮營的雷霆打擊,此后一直處于光挨打不能還手的境地。他們火炮發射快,間隔間極短,滿天空的鐵球一波接一波,幾乎是打在同一個方位。
只要脫離土車等掩體,就可能遭到眾多鐵球的橫掃。
愛德華多先前還呼喝咆哮,讓營中炮手架炮還擊,然而在對方火炮下,炮手們很快被打得崩潰,如熱鍋上的螞蟻一般,就連站在身旁的葡萄牙炮手費爾,都被一顆彈來的鐵球帶去腦袋,這讓愛德華多己經不敢亂動。
看看身旁,盡是狼奔豕突的情景,密集的鐵球在地面跳躍滾動下,牛馬撕鳴,雜役包衣亂叫,靖邊軍炮營連連發炮,給烏真哈超炮營,造成了沉重的恐慌與傷亡。
炮營己經失去指揮,孔有德躲避在一輛土車之后,聲音都叫啞了,也無人聽從他的命令,先前發布的“有敢后退者,盡斬”的將令,己經成為一場笑話。
親衛死死地拖著他,不讓他脫離土車的掩護。
“架炮還擊!”
孔有德心急如焚,猛地甩開親衛的拖拉,就要從土車后沖出,組織迎戰。
“主子不要!”
對岸炮聲震耳欲聾,凌厲的呼嘯聲響起,那方空中,又是數百顆實心鐵球咆哮而至。
轟的一聲巨響,竟是一顆三斤重的鐵球,正巧砸在一門神威大將軍不遠后的彈藥車上。
或許這炮彈射到時,仍然滾燙火熱,彈藥車上的火藥被引燃爆炸,立時將周邊無論是狂呼亂奔的炮手包衣,或是機靈躲避在某些土車盾車后的漢兵,炸倒了一大片。
甚至前方那門神威大將軍炮,后方的炮輪炮架都被炸毀大部分,沉重的炮身,轟然傾覆在地。
看著數十步外騰起巨大煙火,周遭狼藉一片的景象,眾多倒地呻吟的士兵,孔有德終于停住腳步,他雙目發直,額頭青筋暴露,雙手顫抖,猛然他對著對岸大吼:“為什么?他們火炮打了這么久都不炸膛?”
他怒聲道:“天理何在?”
炮陣后方的尚可喜、耿仲明等人則目瞪口呆,很多士兵,也用力揉著自己眼睛,他們不敢相信,擁有大量重炮的烏真哈超營,竟然面對靖邊軍炮營時,一面倒的屠殺!
被屠殺!
“舒服了吧,好好享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