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對之下,他們少了那種欲斷魂的悲傷,然多了一份激昂,一種震懾人心的感染力。
他們祭祀時,自王斗之內,所有將士行持刀禮,在金聲玉振,悠揚的雅樂之中,齊聲高唱:“舜土起劍兮,策馬定寰區,將軍星繞兮,勇士月彎弧……忠勇將士兮,歷萬劫不泯,天地玄黃兮,真靈永存在……”
似乎一股宏大的什么撲面而來,很多人都呆了,那些歸順的蒙古人,一樣目瞪口呆,洪承疇嘆息,怪不得靖邊軍總打勝仗,王斗身上,總有挖之不盡的寶藏啊。
……
哀樂隱隱傳來,緩緩低落,溫達興怔怔呆了一呆,他踉蹌起身,沒了右臂,這行走,總感覺的不方便,而且他傷情仍重,連前往祭拜兄弟都不能。
或許,日后,自己也不能待在尖哨營了,雖然大將軍讓自己安心養傷,更仍讓自己擔任尖哨營主將,不過溫達興知道,為了營中眾兄弟,自己必須辭去主將一職。
他習慣性走到自己“藝術品”面前,左手艱難地撫摸那些心愛的寶貝,心下黯然,別了,自己心愛的剝頭皮事業,別了……
他的目光,更注目在正白旗巴牙喇甲喇章京邁色的頭皮上,心中涌起黯然神傷的感覺,這份作品,可謂自己的巔峰之作,耗費了太多的心血,難道從此成為絕唱?
溫達興神傷良久,猛然一個激靈,不,自己不能頹廢,沒了右手,自己可以借助工具,比如錦衣衛那些工具,自己創作作品的道路,不會停止。決不停止!
溫達興眼中射出銳利的光芒,似乎又重新找回人生的道路,身上的傷痛,也隱隱減輕不少。
他不知道。他此一念,日后他源源不斷制作出各種精美的工具,還寫了多本刑訊方面的書籍,因為技藝出眾,貢獻重大。經“宗師堂”審定,一致同意,授溫達興匠師身份,此為不表。
就在溫達興找回人生目標,尋思打造什么工具,都用對付孔有德時,帳篷一掀,謝一科滿面笑容的走進來。
溫達興說道:“謝兄弟,祭拜結束了?”
謝一科點點頭,隨后神秘道:“溫爺。你看小弟給你帶來什么人?”
溫達興奇怪道:“誰?”
謝一科臉一沉,換上騰騰的殺氣,喝道:“帶過來。”
很快的,幾個五大三粗的夜不收軍士,將一個五花大綁的粗壯韃子押解進來,一路還不時的拳打腳踢。
溫達興看這韃子四十多,一張大餅臉,塌鼻子,臉上有幾道疤痕,容貌頗為丑陋兇惡。身上穿著甲喇章京級的鑲白盔甲,被押進來時,仍然咆哮掙扎不休。
溫達興沉吟道:“謝兄弟,這是……”
謝一科臉上浮起悲痛。說道:“溫爺,還記得崇禎九年時,我們出哨,當時隊中的黃國庠兄弟?”
溫達興一驚,隨后眼中浮起刻骨的仇恨:“就是那個甲喇章京?”
謝一科點點頭,牙齒咬得咯咯響:“當時那被俘的通事說過。黃大哥被這韃子挖去眼睛,還剖腹挖心,最后分了尸……”
他看向眼前韃子,冷笑道:“滿洲鑲白旗甲喇章京顏扎,這么多年過去,還沒有升官啊,哼哼,大將軍己經開始處決二韃子跟高麗狗,這個韃子,在決戰時沖得快,被我軍俘獲,我無意中看到,大將軍也同意了,將這韃子交由我們處置!”
溫達興大笑,黃國庠的死,也是他心中永遠的痛,他抬起頭看向:“黃兄弟,你在天之靈,我與謝兄弟二人,很快要為你報仇了!”
他目光沒有感情地看向顏扎,用滿語道:“好頭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