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冷著臉出了房屋,走到拐角處,卻無聲的痛哭起來。
……
十一月十七日,大同鎮,渾源州。
與東路的商戰,各大家自然掛懷于心,范永斗,靳良玉、梁家賓,又有亢、渠、王,諸家家主,皆就近移駐臨近東路的渾源州一處會館,遙遙指揮運作。
具體事務上,還以各大家最精明的管事負責,更由范家大公子范三拔統一指揮。
雖然東路能量之大,也讓他們意外,不過顯然的,區區一路之地,還不能與底蘊深厚的各大家對抗。
眼見東路經濟就要崩潰,是時候了。
“唉,想不到王斗那匹夫,也頗有能量。京師消息傳來,朝局大變,許多親近我等的朝臣,或貶或徒。王斗匹夫不但鼓噪無事,反而得封侯爵,朝野屈服武夫之手,長此以往,國將不國啊。”
亢大掌臉色陰沉。心中隱隱有后悔之意,起初,京師消息,王斗聯合邊軍鼓噪,他還為之一喜,隨后事情進展,大大出乎各人意料之外,王斗沒事不說,還高升了,待他回到東路。事情會如何發展?
不但是他,別的大家同樣心下惴惴,只可惜,眼下騎虎難下了。
范永斗咳嗽一聲,顫巍巍道:“諸位掌柜不必憂心,看東路所為,他們只敢來跟我們來文的,也顯示他們的文治之力,正中我等下懷。”
他冷笑道:“論商戰,不說一個武夫。一幫泥腿子,便是當年的萬歷皇帝,最后也得不灰溜溜撤回所有稅監,王斗又算什么?”
他說道:“百年來。大明官就是商,商就是官,吏部、戶部幾位閣老雖然倒了,然隨后上臺的鄭閣老,倪閣老,與我等關系同樣非淺。繼續孝敬便是。他們背靠東林黨,此次商戰,江浙商人們,同樣支持我們。”
他輕蔑地道:“不比東路小小池塘,宣大三鎮,何等地方?便最后王斗輸了,他又能如何?又敢如何?他敢如東路那樣動刀動槍嗎?”
他說道:“百年來,官僚商人一體,下到各級官將,上到內閣大臣,宮中太監,哪個沒有收受好處?又歷任多少總督巡撫,多少閣臣,想打商人的主意,最后他們下場如何?”
他神情陰沉:“更不說,山西三鎮,超過九成的官將與我等有關系,臨近邊塞各堡,九成九的將領私通蒙古人與滿洲人,王斗敢動手?他向誰動手?向晉王,代王,還是谷王?還是要殺空整個山西的官員將領?”
“不說別的,那楊國柱……嗯,楊國柱不通塞外,然他部下軍官,或多或少,又收了我等多少好處?對運往塞外的商貨軍隊,多少人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若有罪,不但山西,便是整個大明,九成九的文官,武將,商人,閹人,皇族,全都有罪,王斗是不是也要全部殺光,他想讓鬼魂去治理百姓嗎?”
范永斗一番話,讓眾人更加放心。
看王家家主心不在焉,范永斗笑呵呵道:“此次商斗,王家出力不少,當記大功一件。”
肥胖的,充滿濃濃富貴之氣的王家家主,他干笑道:“王賊天怒人怨,此次各大家同心協力,鄙人也只是略盡綿薄之力。”
范三拔沉吟道:“是時候了,該通知三拔他們放貨了,就在二十一日吧。”
十八日,潛藏在保安衛城的范三拔得到父親授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