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賊子!”
溫方亮怒喝一聲。
“鄉梓父老們,這些東路賊要奪走我們的衣食,讓我們沒了活路,決不答應!”
“不答應!”
“不答應!”
“不答應……”
遠遠的,潮水般的人流,順著清水河西岸,往張家口堡南門方向涌來,他們淹沒了官道,淹沒了丘陵,淹沒了田地,淹沒了一些疏林與房屋。
走在最前面的,是各城衣衫襤褸的軍戶,有老有少,個個持著破爛的刀槍棍棒,而走在男人面前的,又是女人,一些人有菜刀木棍,很多人則是赤手空拳,有人還抱著小孩。
至于各路的官兵們,則是萎萎縮縮的躲藏這些婦孺老人身后。
不過行走時,他們不時大聲鼓動,這些人流,也是群情鼎沸,特別那些分巡道中路的軍戶們。
本路所轄十一城堡,有守備二,操守六,防守三,參將駐扎在葛峪堡,這些地方山多地少,土地貧瘠,所以商貿走私,收取好處,是他們重要的謀生之路。
對這些軍戶與婦女來說,他們世世代代,都是那些軍將衛所官員的佃戶,對他們來說,上官就是天,就是地,畏懼恭順,已經深入骨髓之中。
對上面軍將們說的話,也是深信不疑,隨便一煽動,立時義憤填膺。
有點類似后世米國南北內戰,大戰初起,惱怒的是,首先是那些莊田中的黑人奴隸。
前方離南門不遠處,溫方亮的左營已經布下軍陣,不過黑壓壓的人流仍然大步前行。
“東路賊,沖老娘這里打,反正以后也活不了,干脆死在這好了。”
“你們的軍功,都是殺婦孺來的吧?”
人流中,很多軍戶婦女一邊邁著大腳丫,一邊沖前方尖叫。
左營中軍位置,很多營部將官氣怒之極:“這些愚夫愚婦!”
“窮山惡水出刁民,古人誠不欺我!”
“可恨的賴天祿,可恨的黎建萼,只敢驅使婦孺,如此作派,與韃虜何異?”
看人流越近,營部中軍看著溫方亮:“該當如何。請將軍示下。”
溫方亮看著前方,他俊雅的臉上無比嚴肅,早沒了往日的玩世不恭,他若有所思說道:“本將記得。我靖邊軍軍律,沒有不準對婦孺動手吧?”
靖邊軍各鎮撫受遲大成影響很大,大部分長著一張死人臉,左營營部鎮撫也是如此。
他一板一眼說道:“依我靖邊軍軍律,只需對手持有武器。并有攻擊行為,或未持有武器,然有攻擊行為,不限男子,女子,孩童,不限漢人,胡人,夷人,不限中國人。外國人,皆為敵人,可誅之!”
他說道:“大將軍言,將士安危,素為第一要務,若自己都不能保護,談何保護百姓?”
他看向溫方亮:“本官言盡與此,該當如何,請溫參將抉擇,不過具體詳情。事后本官會造冊上報,稟公而為。”
溫方亮緩緩呼出一口氣,斷然道:“準備作戰!”
立時軍中一片聲的傳開:“準備作戰!”
“銃兵準備!”
“槍兵準備!”
“火炮準備!”
溫方亮傳令:“先行警告,若不退。以火炮轟擊敵之中陣,后陣,以銃兵射擊敵之前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