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斗說道:“出兵的糧餉,還是要盡力爭取,至于言官的彈劾,不必理會他們……虜人報復,笑話,他們有能力報復嗎?”
朱之馮對靖邊軍的戰力,也是充滿信心,他說道:“事不宜遲,永寧侯,吾等馬上去尋杜監軍,還有上書紀總督。”
二人匆匆來到鎮守太監杜勛的府邸時,杜勛正坐在大廳內數錢,幾箱白花花的銀圓擺在身旁,杜勛正一枚枚數著,不時傾聽各銀圓相撞時的悅耳聲音。
這是杜勛心煩意亂時的排憂方法,他曾對手下太監說:“自到宣府鎮后,苦悶甚多,咱家每日只有數著銀錢,才能找回內心的寧靜。”
王斗將得罪人的事,一古腦兒全交給杜勛,現鎮城的官將士紳,已經將怨恨的目標轉到杜勛頭上,暗里,整天對他抱怨竊罵,杜勛的祖宗八代,家族所有女性,都被問候完畢。
他們還發動京中各種力量,對這個死太監進行各種攻擊,全靠杜勛關系雄厚,人脈深廣,才一直挺了下來。
崇禎帝也認為,杜勛辦事還是得力的,有人彈劾攻擊他,這是好事,證明杜勛有在做事,若全是一片贊譽聲音,反而有了問題,所以杜勛宣府鎮鎮守監軍的位子,還是坐得很穩。
看王斗進來,杜勛眼中現出惱怒的神情,又看到朱之馮,更是惱怒,這兩個家伙,一個陰險,一個頑固,沒有一個好東西。
特別那王斗,仗勢欺人,自己在宣府鎮成了夜壺的角色,往往一件麻煩事剛擺平,另一件又來了,真真讓人心力交瘁。
他曾對王斗言:“好累,咱家不干了,那銀子,咱家也不要了。”
卻不料王斗匹夫立時翻臉:“拿了我的銀子,說不干就不干,那是不可能的。”
杜勛沒方法,只好繼續扮演夜壺的角色。
看二人進來,他淡淡的瞟了一眼,又低下頭繼續數錢,口中懶洋洋道:“永寧侯又有什么事?咱家想清靜一會都不成?”
在王斗二人說明來意,他眼前一亮,哦了一聲。
……
很快的,永寧侯王斗,定興伯王樸,宣大總督紀世維。宣府鎮巡撫朱之馮,鎮守太監杜勛,大同巡撫衛景瑗等人的聯名奏疏送到京師,請復大寧都司。
此時崇禎帝等正忙著醞釀開封大戰。王斗擴軍到五萬,朝廷也有耳聞,從皇帝到閣臣,個個更覺心慌忌憚,正巧這個時候。王斗申請領兵出征塞外,這是好事,就讓他強悍的大軍折騰去吧。
成功了,大明宣大三鎮更加安全,又復增舊土,失敗了,折損的,也是王斗、王樸的兵力。
而且塞外出征,哪有那么容易?從漢唐到大明,勞師動眾多少次。都不能清剿塞外胡人勢力,更多的,是深陷泥潭之中,王斗的結果,基本上也是焦頭爛額,吃不了兜著走。
趁這個機會,朝廷可以調兵遣將,將河南的流賊剿滅,日后待強軍一部部編練出來,做任何事。都可以從容不迫了。
因此,朝廷以最快的速度,答復了王斗等復設大寧都司的請求,還給了王斗一個大寧都司都指揮使的頭銜。
當然。出兵的糧餉什么,需要宣大當地自籌,朝廷除了精神上大力支持外,物資上,是無能為力的,而且。若有韃虜可能的報復,需要王斗等自己負擔全責。
奏疏送到京師,不是沒有言官風聞而動,彈劾王斗等擅自挑起邊畔,例舉重重可能的危險,盡被崇禎帝留中不報。
大明現在做任何事,都談不上保密,有若漏風的篩子一樣,就算王斗等人奏疏,沒有抄出在邸報上,很快還是在京師各處,傳得街知巷聞,沸沸揚揚的。
“永寧侯要領軍出征塞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