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獅的野獸直覺是正確的,他的不屈真理號上的確發生了一場恐怖的騷亂。
那未曾露面的第三位存活原體,潛伏在雄獅旗艦上的幽魂抓住了千載難逢的機會。
萊恩離開了旗艦,前往馬庫拉格地表與基里曼會面,這意味著不屈真理號上的獵物和獵人將會角色互換。
在不屈真理號那陰暗管道躲藏了許久的午夜幽魂,終于在那折磨了他一生的幻象中見到了他等待的畫面。
追了他超過十六個星期的萊恩現在就在基里曼的城堡內,不屈真理號懸浮在馬庫拉格的近地軌道,層層軌道防御系統在此刻正處在最薄弱的時刻。
時機已到。
午夜幽魂憎恨他的預言天賦,那些猶如夢魘一般糾纏不休的預兆一直折磨著他的精神,他曾經目睹了銀河的燃燒,那灰暗看不到希望的未來,還有那在地獄中拼命掙扎的人類帝國。
當他看到一個新面孔時,預言便會告訴他此人的結局,一切都是被命運注定的,他的一生就是一個無法逃離的悲劇。
死亡如果是可以預見的,那它便毫無意義。
“我是康拉德·科茲,我是午夜幽魂。”那個在黑暗中的人影自言自語,更像是念誦著一段咒語,一段祈禱,一段判決。
“我的兄弟們沒有比我更清楚這黑暗的命運的,大遠征必然失敗,我的父親的偉業終將和他的那艘船一般化為幻夢和泡影,哪怕沒有荷魯斯,也會有其他人掀起叛亂的浪潮。”
那無所不在的預言,那和真實無異的幻境向他展示了一個又一個的未來。
有的未來基里曼成為了四神共選,混沌無分之主,而有的未來則是萊恩背叛了帝皇,帝皇的天使化為墮落的羽翼,將惡毒的利劍刺向他的父親。
那是無盡的痛苦,無邊的恐懼,無法反抗的無力,午夜幽魂相信如果有人能夠與他有相同的厄運,那么每個人都會與他一起尖叫。
沒有人能夠承受這種厄運。
科茲能夠通過靈能預言看到龐大的不屈真理號外,那顆充滿生機的星球的剪影。
那是馬庫拉格,他最天真,最好運兄弟的母星,那個該死的馬庫拉格人,憑什么他的人生就如此的一帆風順?
他比萊恩更為糟糕,能夠和他比較的只有頑石一般的多恩,還有那該死的卻殺不死的伏爾甘。
“基里曼,你身上洋溢著令我惡心的榮譽感和希望感,憑什么,憑什么只有你是這樣的?”
“為什么你墜落在馬庫拉格,而我墜落在諾斯特拉莫,那個人間地獄,到處都是罪惡之人,永遠殺不完的罪人!”
科茲的內心扭曲且煎熬,他已經迫不及待了,他必須讓所有的兄弟也看到那殘酷惡毒的真相,瘋的不是他,而是這個看不到一絲希望的世界。
如果他們能夠在看清真相后殺死他,那再好不過。
如果他被他的兄弟殺死,那至少證明那該死的預言并非完全正確,他應該死于帝皇刺客的手下,被一個卡利都斯刺客割下頭顱。
而且殺死他的那個兄弟,也將背負弒親的罪名,那是人類原初的罪惡,就像是帝皇的叔叔謀殺了他的兄弟,第一樁謀殺的陰影一直根植于人類的靈魂深處。
“殺死我吧,基里曼,殺死我。”午夜幽魂走出了那幽暗的動力管道,他直奔著預言中看到的那個房間而去,在那里他能夠讓整個馬庫拉格熊熊燃燒。
比起追殺了他許久的萊恩,午夜幽魂更為仇視那籠罩在名為幸福的光輝下的基里曼,他將成為頭號目標,他將看到他鐘愛的城市血流成河,那些高塔和建筑在火焰中傾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