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艦隊靠近時，掃描陣列受到的干擾也逐漸減小，懸浮于桌面上的全息投影變得更為穩定清晰。
那些信號的波動點漸漸消散，仿佛近視的人戴上了眼鏡看得清晰。
洛希的肉眼甚至能夠看到那個巨型星球的表面，無數細密猶如樹木年輪般的紋理。
那些慘白的質地，清晰可見的生長痕跡，還有掃描陣列傳遞回來的物質掃描結果顯示——這鬼東西是由骨骼構成的。
屏幕上的全息投影越放越大，所有人都看到了無數的顱骨，以及其他的完整骨骼，那些顱骨有人類的，靈族的，獸人的，甚至連太空死靈那金屬顱骨都列入其中，無數的異形頭顱被放置于此，形成了一顆由顱骨構成的星球。
“這真的是……不可思議。”
如果它是實心的，那么這些頭顱到底是哪來的？
洛希幾乎是趴在了透明的舷窗上，用自己的肉眼看著這顆白骨星球，沒人知道它是如何誕生的，又為何出現在這里。
顱骨星球并沒有多少的陰森恐怖，反倒呈現出一種極為莊嚴肅穆的感覺，仿佛宇宙在熵增中寂滅后留下的萬籟俱寂。
而與之相比，戴文星系的現實宇宙空間則顯得無比恐怖，毀滅風暴對現實的影響幾乎肉眼可見，那些以太能量的浪潮波濤起伏，而顱骨星球仿佛海中的諾亞方舟得以生還。
“這是亞空間在向我們展示未來，是選擇投入亞空間的懷抱，登上末日的方舟，還是在現實宇宙承受死亡和痛苦。”
大天使說道，他的聲音仿佛啼血般凄婉。
圣吉列斯不知何時從自己休息的艙室來到了艦橋，周圍的凡人和阿斯塔特向他行禮。
“我倒是更覺得這像是某種屏障，它阻攔著我們前往近在咫尺的戴文星。”基里曼發表了不同的觀點，他對靈能一竅不通，只覺得眼前的顱骨星球異常的怪異。
至于萊恩，這位第二帝國的護國公只是面無表情的拍下了滅絕令的按鈕，周圍的船員和阿斯塔特早已經形成了條件反射，忙碌的準備解禁那些滅絕令武器。
新卡利班號的艦艏滅星炮再度閃耀毀滅光束，緊接著，不屈真理號、馬庫拉格之耀號與紅淚號一起全力開火。
光矛撕裂宇宙，沒入了仿佛云霧一般的亞空間風暴當中，那擋路的巨型顱骨星球被雷神之矛劈開了一道口子，足以容納遠征艦隊通過這里。
洛希無奈的聳聳肩，其實他們可以繞過去的，可是萊恩似乎已經發射滅絕令上癮。
遇到敵人，發射滅絕令。
遇到腐化星球，發射滅絕令。
遇到看不懂的東西，發射滅絕令。
滅絕令是最好用的錘子，現在的萊恩看到什么都喜歡先錘上一錘再看情況。
艦隊穿過了被洞穿的顱骨星球，新卡利班號龐大的艦身像是進入了一個黑暗的隧道，隨著戰艦的側翼探照燈打開，所有人才能看得清晰。
在這顆星球的內部，不僅僅有著各種顱骨，還有死去的船只、崩塌的城市還有著文明的墳墓，只不過這些各種材料構成的東西全都變成了冰冷的骨骸。
這是文明的終結，基里曼的腦海中忽然閃過了這個想法。
他隱約明白了過來，那顆星球上的骸骨代表著某種象征概念，而它們匯聚于此，意味著象征的消亡，是那未知存在在嘲笑著這些文明的徒勞反抗。
他那過分活躍的大腦很快就聯想到了自己的第二帝國，這個剛剛誕生的存在是否即將迎來自己的終結？
泰拉仍然屹立不倒，帝皇依然端坐于王座之上，他們的第二帝國或許是個錯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