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精湛的科技手段加持下,處理修補嚴重的腦組織缺失傷勢并不是一件多么困難的事情。
在洛希和蘭德面前,死神休想將這一名忠誠的戰犬從他們的手中奪走。
無數的納米機器人開始填充到破碎的大腦當中,早在手術開始之前,他們就已經使用各種掃描手段完成了每個戰犬大腦的數據模型,早已經模擬過具體的定制化救治方案。
擁有自我意識的納米機器人隨著血液四處流動,優先封堵了大腦內正在大出血的血管,隨后那銀白色的金屬取代了缺失的腦組織,血肉和金屬融為一體,維系著戰犬的生命。
戰犬裸露的大腦倒是和那些歐姆彌賽亞的信徒有幾分相似,至少他們哪怕沒有被打上屠夫之釘,也熱衷于給自己的原裝配件做出更新。
躺在冰冷手術臺上的戰犬此刻有了從未有過的特別感覺,由于大腦中并沒有多少痛覺神經,他只是感覺自己的大腦仿佛有無數蟻蟲在攀爬一般,傳來陣陣異物感。
他意識到巨大的變化在自己的身上發生了。
“我的屠夫之釘……”
戰犬嘗試開口說話。
“沒有屠夫之釘了,你這輩子都要和它說再見了。”洛希將腦袋微微一轉,以倒立的視角出現在戰犬的視界當中。
“恭喜你,帝皇的忠犬,你可以肆無忌憚的去把你昔日兄弟的屠夫之釘扯出來了,記得告訴他們,忠誠者才有資格脫離屠夫之釘。”
“他們那愚蠢模仿安格隆的行為,簡直是個笑話,安格隆本身就憎恨屠夫之釘,而他的兒子們卻為了體驗基因之父的感受而給自己打上釘子,何等的可悲可笑。”
那名戰犬老兵思維有些運轉不過來,只是感受著賢者們似乎將自己切割開的頭蓋骨又放了回去,隨后皮膚表面傳來酥麻脹痛的感覺,那些血肉以超乎尋常的速度完成了愈合。
他的大腦前所未有的清明透亮,沒有任何外物的干擾和蒙蔽,他嘗試著坐立起身,強健的肌肉隆起發力,這名剛剛接受了復雜的開顱手術的阿斯塔特已然能夠從手術臺上下地。
鼻腔吸入生物實驗室內的無菌空氣,他能夠嗅到那些營養液和醫用凝膠的芬芳,以及房間內森冷金屬的特殊氣息,他能夠聽到液體流動的輕微響聲,世界在他的眼中是如此的完美而協調,他再次感受到了被屠夫之釘屏蔽掉的美妙世界。
戰犬不由得張開了雙臂,帶著幾分顫抖的撫摸探索著剛剛顱骨切開的位置。
極其細微的疤痕在阿斯塔特敏銳的觸覺下依稀可見,他的骨骼正在生長愈合,這可能需要接近一個星期的時間來修養。
戰犬老兵似乎有些不太適應沒有屠夫之釘的身體,為了承受屠夫之釘永無止境的疼痛折磨,他不得不學會將神經長期緊繃收縮,如今一下子放松了,反而有些不太習慣。
不對,那種噩夢一般的習慣還是不要再有了,他寧可驕傲的戰死,死在向叛徒復仇的路上,也不愿意再回到有著屠夫之釘的生活。
戰犬邁著越來越熟練的步伐,來到光潔的幾乎可以映照出影子的金屬墻體前,他微微躬身,將自己的頭顱側過來,好讓眼睛能夠看的更清楚。
“消失了,釘子消失了,這些該死的奴役者,它們離我而去!”
他極力的遏制住淚腺想要分泌淚水的沖動,哪怕是身經百戰的磨礪出來的意志,在這種絕處逢生的喜悅面前也有些難以招架。
這種感受,是沒有經歷過的人無法想象的,他或許是第一個打上屠夫之釘后,又將其成功取了下來的戰犬阿斯塔特。
雖然屠夫之釘施加的狂怒帶來的力量由此而消退,但是戰犬絲毫不懷念曾經的力量,那種失去理智的狂怒并非真正的力量,在擁有冷靜大腦和清醒意識的戰犬面前,狂怒的吞世者只是一種可笑的敵人。
他望著墻面上的自己沉醉了幾秒鐘,這對于阿斯塔特的思考時間來說,已經是相當長的一段時間。
戰士的理智和意志力再度回歸,他已經接受了現實,他得到了帝國的救贖,而現在是時候讓其他的戰斗兄弟也脫離苦海了。
他終于反應過來,自己還沒有感謝兩位拯救了自己的賢者,戰犬并不認識他們,在打了屠夫之釘的情況下,任何除了廝殺和戰斗以外的念頭對于他們來說都是一種煎熬,他們根本沒有精力去銘記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