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希本質上是個喜歡合家歡的俗人,這是他自誕生起便存在的天性,哪怕經過了快三萬年的時光打磨,他依然如此。
只不過這個宇宙實在是太過黑暗,黑暗到難以容下一點人性的光彩。
這個宇宙太過冰冷,冰冷到所有人必須放下自己的溫情和善意,將自己溫熱的心深深的隱藏起來,用最冷酷無情的姿態去面對挑戰。
他早已經不是那個剛剛蘇醒,對一切都感到陌生和無措的增援未來計劃的執行者。
他來到這個時代,融入了這個時代,也將為時代的洪流裹挾著前進,他奮力的掙扎求變,試圖改寫那個既定的黑暗結局。
而在這場宏大的歌劇當中,帝皇和原體們自然是絕對的主角,他們的喜怒哀樂和悲歡離合都是影響最為深遠的錨點。
洛希發自內心的為尼歐斯能夠和他的孩子們相處融洽感到高興,雖然他依然認為,如果帝皇能夠更早一些,比如在基因實驗室創造出原體們后就學習如何成為一個父親。
或許他來的太遲了,否則他一定不會讓這一切悲劇的源頭發生。
“不過到底是誰把剛剛誕生的原體們扔到銀河四處,這他媽的和謀殺有什么區別?”
就在他產生這個想法的一瞬間,泰拉上的某個人忽然眉頭一皺,感覺到了一種強烈的怨念。
洛希在心中罵道,他并不知道原體們到底是如何流落到銀河各處的,只有馬卡多含糊其辭的回答了一句亞空間風暴的影響。
“吾友,這就是你想要的嗎?”
“我已經盡力了。”
結束了快樂的親子時光后,尼歐斯好像被榨干了精氣神一般躲到了無人的角落當中。
宏大的皇宮到處都是金光閃閃的華美地磚,帝皇對黃金的癡迷令人感到震驚。
洛希猜測尼歐斯之所以如此的偏愛羅格多恩,可能是因為他也有著相類似的審美愛好。
當多恩穿著他那套亮閃閃的黃金戰甲時,所有人都會被他吸引全部的注意力。
“拜托,只是要你和你的兒子們親近一下,鞏固一下感情,至于搞得像是跟亞空間四神打了一場一樣。”
“這個世界上難道還有比你更年長的人嗎?難道這幾萬年的時光還沒有讓你學會如何跟孩子相處?”
一看到帝皇露出這幅死氣沉沉的模樣,洛希的表情再也繃不住了,連眼淚都笑的擠出了眼眶。
“這不一樣。”尼歐斯抱怨道。
“當然有人比我年長,可惜他并不在這里。”
“我情愿和那四個扭曲的混沌神打上一場,你明白的,混沌神明無時無刻都處于戰爭狀態,祂們的偉大游戲從宇宙大爆炸的盡頭開始,一直蔓延到宇宙熵滅的那一刻,哪怕宇宙毀滅再次重啟,祂們也能夠借助亞空間的力量再度歸來。”
洛希的神情嚴肅了起來,他明白帝皇是想親口告訴他一些更為深層次的隱秘。
“就像我之前和你說的那樣,亞空間的本質存在比我們的現實宇宙高了半個維度,這也使得它具有了無限強大的侵略性,在浩淼無盡的宇宙海中,亞空間的爪牙和觸須接觸了不止我們一個宇宙。”
“遭受了悲慘命運的種族遠不止我們,甚至包括其他宇宙的人類也在面臨著這場浩劫和詛咒。”
“祂們是寄生在現實宇宙生命上的癌癥和詛咒,只要多元宇宙還有一個智慧生命存在,祂們便不會徹底的死去,大不了從頭再來。”
“祂們可以失敗無數次,而我們這些現實宇宙的生命只要失敗一次,就幾乎再也不可能獲得第二次機會。”
帝皇的眼神仿佛看向了無盡遙遠的未來,從黃金王座上解脫下來的喜悅只是持續了一會兒便消散殆盡。
帝皇短暫的卸下了自己的身份,用尼歐斯的名義對洛希談話,直面了自己的子嗣并且和老友毫無保留的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