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歡逗弄著嬰兒床上的孩子,似乎只是隨口一問。
站在一旁的林嬤嬤被叫到時,心臟立刻跳到了嗓子眼:“多謝娘娘關心,奴婢剛才沒注意,不小心讓風吹進了不干凈的東西。”
盛歡頷首,也不知道信沒信:“你今日去太醫院,醫女怎么說?”
醫女雖沒品級水平不明,但宮里女人若是有什么難以啟齒的身體問題都會優先選擇她們。
“回娘娘,醫女說奴婢沒問題,只不過是奴婢奶水少,不太夠三公主喝,吸狠了才會如此。”
林嬤嬤規規矩矩的回答,顯然并不打算把有人找上她的事告發。
“除了太醫院,你還去了哪里?”盛歡突然問,聲音已然帶上了冷意。
林嬤嬤心里瞬間咯噔一下,蜷著的手用力到發白,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娘娘,奴婢今日除了去太醫院,哪里都沒去。”
盛歡聞言,眉眼間已經染上了寒霜,那雙眼睛如利劍般射向她:“本宮沒空和你繞彎子,你今日見了什么人,答應她做什么,都給本宮如實招來!”
她突然爆發出的氣勢,直接駭住了眾人,林嬤嬤和其他八個奶嬤嬤直接“噗通”的一聲,膝蓋全砸在地上,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林嬤嬤幾人甚至感覺身上像被什么威壓給壓住,竟有些喘不過氣來。
“……娘娘,奴婢,奴婢真的沒有見過什么人啊……”
林嬤嬤畢竟只是個普通人,再加上本就心虛,此時被盛歡的氣勢壓迫,駭得心下大亂,卻依舊還在嘴硬。
正在這時,聽心道:
“主子,剛才小成子來話,說是林嬤嬤去太醫院前,往護城河方向去過。而且給林嬤嬤看診的醫女也說,她約莫是在巳時正左右給林嬤嬤看診,而且林嬤嬤坐了沒半盞茶就離開了。”
聽琴接過話來,一唱一和:
“對啊,而且奴婢沒記錯的話,林嬤嬤是辰時正離開的景仁宮,從景仁宮到太醫院來回也不過半個時辰,這剩下的半個時辰也不知她是去做了什么勾當!”
林嬤嬤此時已然汗流浹背了。
“娘娘開恩!奴婢,奴婢確實不只去了太醫院。”
林嬤嬤顫顫巍巍的,有汗水流進了眼窩里,刺痛得難受:
“今日是初二,奴婢,奴婢只是去了‘月下角’見家人,中途也不過是見了同鄉說了幾句話,奴婢沒有得娘娘容許私自前往月下角,是奴婢害怕責罰才不說,娘娘開恩,娘娘開恩啊!”
“還不說實話,若只是見過普普通通的同鄉,那你身上的酒味是哪里來的!”
“宮里明令禁止宮人不能飲酒,你作為奶嬤嬤更是罪上加罪,如今飲酒還隱瞞不報視為謀殺皇嗣,此事若稟明萬歲爺,你全族都跑不了。”盛歡淡聲道。
聽到盛歡這話,林嬤嬤心亂如麻,直到這時才驚覺自己做了什么傻事。
若萬歲爺追究起來?其他人怎么保得過她的家人,她怎么能相信那人就比萬歲爺厲害,可開弓沒有回頭箭,她如今只能相信那個人,相信就算全族傾覆,她的兒子也能被她保下來,于是繼續咬牙道:
“娘娘,奴婢是清白的,奴婢作為奶嬤嬤是絕不可能飲酒的,也許是剛才碰到御膳房的人,才不小心沾上,奴婢可以發誓,奴婢字字句句說的都是真話!”
盛歡直接笑了:“發誓?你若無謀害皇嗣之心,那你可否用你孩子發誓,用你的親族發誓,若你說謊,他們全都死于非命,全族盡亡,你敢嗎?”
很明顯,孩子就是林嬤嬤的軟肋。
林嬤嬤磕頭的動作僵住,她當然不敢了,在這個時代,她們全都信奉舉頭三尺有神明,若神明聽到了當真了怎么辦。
她的兒子還沒有滿四個月啊,她怎么忍心。
“主子,這是從林嬤嬤屋里搜出來的東西,吳太醫說,是酒粉。”正在這時,聽瀾呈著托盤上前。
托盤上正放著一個茶壺和一個紙袋。
林嬤嬤看到這些熟悉的東西時,全身就是一僵,知道自己真的暴露了。
而其他八個奶嬤嬤看到茶壺時,全身也是控制不住一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