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點紅糖水暖暖肚子,去顧蕓房間休息一會兒。”
顧遠霆低沉的嗓音在宋染頭頂響起。
他聲音并不大,只用他們兩人能聽到的音量,不會叫她擔心會被人聽到而投來目光。
顧蕓見自家大哥過去,早把腳縮回去了。
顧叔叔和馬超群在餐廳那邊大聲說話,他們已經喝了不少,正在興頭上。
這會兒客廳里只有他們兩人。
“謝謝顧大哥,不過我不用……”
“我爸酒量不好,我去陪馬叔喝點。”
顧遠霆將她的話打斷。
宋染神色微怔,她知道,顧遠霆看出來了。
他知道自己在“觀察”馬超群。
可他沒有詢問自己,而是讓自己去休息,由他來“盯著”。
他還發現自己時常揉一下肚子,所以給自己泡了紅糖水。
“好。”
宋染沒法同他解釋,既然他沒問,自己也沒必要多說什么。
她起身,端著紅糖水去找顧蕓,和顧蕓一起上樓休息。
“染染姐,你來月經了嗎?我有衛生巾,你要不要?”
顧蕓看到紅糖水,才想到宋染是不是經期到了,因為她哥以前也給她泡過紅糖水,她哥雖然話不多,但有時候其實挺貼心的。
宋染搖搖頭:“還沒呢,我經期之前會腰疼小腹疼,等來了就不疼了。”
“我是來的前兩天肚子疼,尤其是第一天,可疼了,上學都得請假,在家里躺一天。唉,我們女人太慘了,男人不僅沒有痛經,還不用生孩子,我下輩子想當男人!”
宋染聽著她抱怨的話語,勾唇笑了,她剛來月經的時候也像她這樣想的,那時候她什么都不懂,以為是生了病,慌慌張張找到陳桂花,陳桂花罵她晦氣,讓她自己墊點草紙。
她很害怕,拿著攢的十幾塊錢走了一個多小時去找到她以前小學的一名女老師,才知道原來這是每個女性都會經歷的生理期。
不是生病,她就不怕了,那時候鎮上沒有衛生巾賣,農村婦女用的都是粗糙的黃色草紙,她偷偷買了些衛生紙,那時候還不是白色的,而是紅色,其實也很粗糙,但比起草紙好了很多倍。
而衛生巾是八一年才開始生產的,鄉下這兩年才開始有年輕女性用,但城里的人早早就用上了。
對比起來,顧蕓很幸福了。
“染染姐,你躺下睡會兒,聽我的,睡一覺能緩解疼痛的,我有經驗!”
顧蕓拉著她去床上,她自己也脫了外套,穿著秋衣鉆進了被窩。
“染染姐,我小時候可想有個姐姐妹妹和我一塊睡覺,爸媽忙,我是保姆帶大的,后來保姆回老家了,我天天哭,我哥煩不過了,不知道從哪里抱來一只小貓咪,我跟你說,那小貓白色的,是鴛鴦眼,一只眼睛藍色,一只眼睛琥珀色,漂亮極了,全大院的小孩都稀罕我的貓,連宋明珠也想搶走小咪,后來她為了突出她自己,就養了小兔子,哼,學人精……”
顧蕓熟悉起來了就是一個話癆,絮絮叨叨地說著小時候的事,想到什么說什么。
盡管上輩子宋染已經聽過了很多故事,她還是認真傾聽著。
她想,她也擁有過一只小貓。
只不過那只被她起名叫喵喵的小貓為了保護她,死在了新年夜。
就算不是為了國寶,便只是為了喵喵,她也要再去一趟津市。
然后她腦海里就出現了顧遠霆的面龐。
該找他嗎?
不知不覺間,宋染睡著了。
可能是旁邊有她信賴的顧蕓,她睡得很香,睡得比在宋家更好。
等她醒來的時候,天色都已經昏暗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