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朱由檢忙于在內廷調整度量衡和歷法,為進入工業社會做準備的時候,外廷并不安穩。
雖然朱由檢一直說黃立極等人輔佐登極有功,沒有調整大學士和其他尚書的意思。朝堂官員對這些人的攻擊卻一直不斷,想要讓他們騰出官位。
誰讓新皇帝登極后就調整加銜,不再隨意給臣子加尚書侍郎寺卿。如今的官位是一個蘿卜一個坑,不把現任官員趕下去,職位就不可能空出來。
尤其是皇帝提出井田制和紫閣功臣之后,主持井田制的功績,很多朝野大臣想爭取。這就讓很多官員盯上了內閣的位子,想要把他們趕下去——
畢竟按照以前的慣例,侍郎就能擔任內閣大學士,所有出身翰林院的尚書、侍郎,都有入閣機會。
只要把現有的內閣大學士趕下去,很多朝野官員,都能擔任大學士。
黃立極作為內閣首輔,受到的攻擊自然最多。尤其是他前段時間被皇帝逼著力推磨勘法,被很多中低級官員敵視。
可以說,他現在的壓力極大。若非皇帝又拿出紫閣功臣和紫閣賢臣做誘惑,他都想請求致仕了。
不過即使如此,黃立極還是有點承受不住壓力,和其他大學士商議,要不要向皇帝建議增加幾位內閣大學士,緩解朝野壓力。
施鳳來、張瑞圖、李國普對增加大學士的提議,都是非常贊同。因為他們都感覺到,自從皇帝登極設立常參會議后,九卿的發言權越來越大。如果內閣再不做出改變,職權還會縮減。
他們四人看起來位高權重、各種旨意都是他們擬定的,但是在決策過程中,發言權卻沒多少。
皇帝利用常參會議的發言順序,越來越重視九卿的意見。尤其是六部尚書,正在回歸太祖罷免丞相后的定位。
內閣雖然還有票擬權、朝臣也認同不經內閣票擬的旨意都是中旨。但他們卻感覺內閣的權力越來越小,甚至有可能回歸最初定位。
四人對這個局面當然不甘心,卻又知道自己身上背著依附閹黨的原罪。如果敢違逆皇帝的意思,少不了被定個附逆罪名,不再有如今地位。
所以,在黃立極提出增加內閣大學士后,其余三人一致同意,打算讓新加入的大學士,幫內閣搶回權力。
即使到時候沒有搶回,內閣權力丟失的責任,也能讓這些大學士一起承擔。不至于像現在這樣,朝野都在指責他們。
不止他們四人,朝堂上很多文官,都想增加閣臣。
從皇帝不愿把孫承宗留在朝廷、派他去遼東督師來看,袁可立認識到皇帝在有意維持現有內閣局面,壓制內閣權勢。
作為兵部尚書,他對兵部權力的增加當然很是欣喜。覺得自己的權力提高很多,和以前幾乎成為內閣的執行機構,不可同日而語。
但是作為文官,袁可立卻并不愿意內閣的權力一直被壓制,讓皇帝越來越獨斷專行,沒有內閣制約。
所以在孫承宗入京后,袁可立就和他商議,向皇帝提議增加幾位內閣大學士。既不把現有內閣大學士罷免造成大變動,又能讓內閣主動維護權力——
不能讓內閣一直被幾位閹黨大學士把持,難以對皇帝的意思稍有違逆。
孫承宗作為內閣大學士督師遼東,當然也贊同這一點。內閣權力的維護,有助于維持他這個在外督師的大學士的地位。
在這些大臣的默契下,二十三日常朝,李國普乞求休致被皇帝挽留后。以內閣四位大學士為首、朝堂上很多大臣附和、眾多文官贊同,在朝會上請求增加大學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