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編年簡史》和《國朝紀事簡史》獲得這樣的地位,讓編纂《世界編年簡史》的施鳳來、李國普很是羨慕。
但是兩人卻知道,他們編纂的世界簡史,不可能作為劃定出題范圍的書籍。學子大多不關心中國以外的歷史,認為那些地方都是夷狄所居——
太祖的北伐檄文,明明白白地寫著“中國居內以制夷狄,夷狄居外以奉中國”,世界史的地位,當然不能和中國史相比。
如果他們敢要求把世界史作為考試內容,別說參加科舉的學子,朝堂上的大臣都能噴死他們。
這讓兩人很艷羨黃立極、張瑞圖的運氣,哀嘆自己沒有那樣的好運,被皇帝安排修世界史。
但是朱由檢也沒有忽視他們,他知道現在西方文明正在迅猛發展,已經開啟大航海時代。如果大明不迎頭趕上,就會落后世界。
所以這部《世界編年簡史》,是朱由檢讓大明開眼看世界的第一步,類似于魏源《海國圖志》的地位。
和《海國圖志》是私人編纂、錯漏很多不同,《世界編年簡史》作為官方史書,被朱由檢要求所有來源務必來自信史,不能把道聽途說的內容加進去。
這就難住了施鳳來、李國普,因為大明根本沒有多少外國的史書,如何能把世界簡史編出來。
甚至,兩人連世界史的范圍都不確定,不知道要不要把中國史加進去。
施鳳來想到這其中的困難,向皇帝道:
“古往今來曰世,上下四方曰界。”
“不知這個世界史,是否包含中國史?”
朱由檢理所當然地道:
“中國有專門的中國史,不需要在世界史中特意寫出來。”
“除非是與中國對照,或者引用中國史書中,與之相關的記載。”
“例如大秦、安息的歷史,都可以引用史書中相關的記載,和這些國家的歷史對照,然后加以完善。”
“中國和外界的交往,可以記錄在世界史。”
這就更讓施鳳來、李國普為難了,因為這涉及到中國和外界劃分問題。
傳統上,中國人秉承的是天下觀,“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中國是中央之國,其它國家都是藩屬。
如今皇帝的意思,明顯認為大秦、安息等國不是藩屬,所以漢朝和海西大秦的交往,可以編入世界史。
那么其它國家,要不要編入世界史?
對于這個問題,朱由檢皺了皺眉,因為他已經認識到,現在不是后世那種國界明確的時候,中國和世界的劃分,可謂很不明確。
所以他思考之后,下令道:
“把《坤輿萬國全圖》取出來。”
“今天就商議一下,哪些地方的歷史是世界史,哪些是中國史。”
趁著內侍去取地圖,朱由檢仔細想了一下,要把那些劃分在中國,那些劃分為外界。
現在的藩屬國,還有傳統的藩屬國,肯定是要劃分在中國的。自己不可能把那些國家劃出去,不承認對那些屬國的宗主權。
所以歷史上中原王朝的活動范圍,以及向中原王朝朝貢的國家,都要劃分到中國。
和中原王朝沒有藩屬關系的,才能劃分為世界。
看著《坤輿萬國全圖》,朱由檢發現它的名氣很大,其實錯誤卻很多。而且很多譯名,也讓他很不習慣。
甚至,他自己都想繪個經緯圖,把自己高中練習的手繪地圖本領拿出來。只要經緯線劃分明確,他敢肯定自己繪制的世界地圖,一定會更精確。目前沒發現的澳洲等地,同樣能劃出來。
但是這個的圖的名氣大,只能先用著了,朱由檢指著上面“亞細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