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知道了!”張師傅臉上不情愿,但用激動且顫抖的掏出手機給自已的老爸打去了電話..
“爸啊,我們廠子要賣廢鐵,你趕緊去動員親朋好友,整點大卡車過來。你要發財了!!”
“發個屁的財,哪次去你們廠子你都說我要發財了,可到了地方呢,不是廢螺絲就是壞了的耦合器..”
“爸,這次真沒騙你!”
“行行行,我知道了,一會就過去..”
同時,車間內的工人們拆著拆著,手上的動作漸漸慢了下來。
老李頭摸著那臺老式銑床,突然就紅了眼眶:
"這臺老伙計,跟了我整整三十八年啊!可現在呢,卻要把你拆了賣廢鐵!
"
車間里頓時安靜了下來。
王師傅蹲下身,用手掌輕輕撫過機床底座上斑駁的銘牌:
"1985年出廠...那會兒我才剛進廠,還是個毛頭小子呢。這一轉眼我孫子都上幼兒園了。
"
"記得不?那年蘇聯專家來調試設備,咱們幾個躲在后面偷學技術...
"錢師傅說著說著聲音就哽咽了,
"現在連這些老家伙都要進廢品站了...
"
角落里,幾個老師傅偷偷抹眼淚。
這些銹跡斑斑的機床,承載著他們整個青春的記憶。
馬科長站在一旁,手里的扳手
"咣當
"一聲掉在地上:
"他娘的...拆著拆著,怎么心里這么不得勁呢...
"
老李頭突然從工具箱里翻出半瓶二鍋頭,顫巍巍地倒在機床導軌上:
"老兄弟,送你最后一程...
"酒液順著油污流淌,在陽光下泛著奇異的光澤。
馬科長瞬間黑了臉,“老李,說你幾次了,車間不能帶酒!”
老李則自顧自的倒著酒,頭也不回的說道;“我們這些人就是靠著這些老設備吃飯的,現在拆了賣廢鐵我們連吃飯的家伙事都沒了,你要是想罰款、還是開除,我都受著..”
整個車間彌漫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就連平時最油滑的年輕工人都安靜下來,默默把拆下來的零件擺放整齊。
“馬科長,就不能不拆嗎?”一位頭發花白的老工人舉手問道。
“我也不想拆,知道這些設備對你們的意義,可這是上面通知的!”
眾人瞬間沒了聲響..
"都愣著干啥!
"馬科長突然扯著嗓子吼了一聲,
"趕緊的,給這些老伙計擦擦干凈!就算要送走,也得體體面面的!
"
工人們不情愿的繼續拿起工具,年輕人則開著叉車在一旁待命..
顧臨風和沈洲已經戴上了安全帽,背著手走進了車間..
“小沈來了!”
“還有顧總..”
“咱們去說道說道去..”
顧臨風還沒反應過來,他們二人已經被工人們包圍;
“張叔、趙叔、李叔,你們要干嘛?”
沈洲如臨大敵。</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