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林奇告訴我,以我的病情惡化速度,最多還有兩個月的自由活動時間,然后就會惡化到逐漸失去行動能力,或者直接暴斃。
現在一個半月過去了,八姐又說并沒有惡化。
那我現在到底是死還是不死?
“懷瑾。”童顏喚我。
她的淚依舊淌著。
我想,我還是要死的。
沒道理老天爺和我開這樣的玩笑。
“懷瑾,我們接著出去旅行吧。”她說。
“旅行可以讓你放松身心,對病情的恢復是有積極作用的。”
“之前林奇就說過,你本來可以有三年的時間的,是你自己非要折騰,在醫院都不消停,還不配合治療,病情才惡化的這么快的。”
“你看現在,你才出去玩了一個多月,你的病情惡化就遏制住了,懷瑾,你還是有希望的!”
童顏的聲音肯定又虔誠,還帶著些蠱惑的意味。
不知道她是想說服我,還是說服她自己。
“不了吧。”
“我想陪著外婆。”
童顏輕輕搖頭,眼中露出懇求。
我扯出一個笑,“陪著外婆,也可以放松身心啊,而且在外婆身邊,我是真的開心,也是真的幸福。”
說這話到不全是安慰童顏。
這也是我的心里話。
也許就是血緣作祟,也許是被外婆深沉的愛感染,我在外婆身邊真的有一種乳燕歸巢的親切舒適感。
這,或許就是家的味道。
是我之前渴望了一輩子,也沒能感受到的味道。
童顏的淚流的更兇了。
“為什么,我沒有早一點讓你和外婆相認!”
她的聲音中滿是自責。
可這一切,怎么又能怪得了童顏呢?
只能說,陰差陽錯,世事無常。
但好在,我死之前還是知道了真相的。
也再一次感受到了來自親人的關懷,家的溫暖。
只是苦了外婆!
若是外婆一直都不知道,在她的心里她的女兒就還可能幸福的活著,就和童母一樣,被人當成眼珠子一樣疼著。
可一切都沒有如果。
“別自責,這些都不管你的事,我母親不是你弄丟的,她的死也和你毫無關系,至于我的病,就更和你沒有關系了。”
“你不要把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攬。”
我原是想要安慰童顏的,可說完,她卻哭得更兇了。
我不由手腳慌亂。
可她掩著面,我連想替她拭淚都不行。
她哭著,嚷著,“薛懷瑾,你為什么要得這種病!你為什么沒有在初期就去醫治!你為什么要死啊!”
為什么?
可能,因為我不重要。
一個不重要的人,身體不舒服有什么的。
一個不重要的人,活不活死不死又有什么要緊。
那個時候,我只是一個沒有母親疼愛,還被父親嫌棄提防,甚至一度想要除去的障礙。
唯一的愛人,她也只恨我。
恨不得我早點去死。
那時,得知癌癥晚期沒救了的時候,我甚至是慶幸的。
慶幸自己終于可以擺脫這操蛋的人生。
終于可以擁有片刻的自我。
也是在那個時候,我定下了旅行的計劃。
雖然后來事情有變,盛明月得知了之前的誤會,她不再恨我,可那時候我已經回不了頭了。
我的生命早已透支。
我給不了她明天!
我安排好一切,按照之前的計劃旅行。
假裝中間發生的那一切都不曾發生過。
或者,都無關緊要。
可,一切早已悄然改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