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她呼吸變得均勻綿長,他才緩緩抬起手,極輕地拂開她頰邊的一縷碎發,動作小心翼翼。
窗外陽光正好,透過玻璃灑滿一室金黃,將兩人籠罩在一片靜謐而溫暖的氛圍里。
不知道過了多久,病房門被極輕地叩響。
傅程宴眉心微蹙,抬眸望去。
一名保鏢推門進來,神色恭敬,壓低聲音道:“傅總,程可欣女士和程馨月小姐來了,說想探望沈小姐。”
傅程宴眼神瞬間冷了下去。
探望?
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他看了一眼仍在熟睡的沈書欣,小心地將她的手放回被子里,掖好被角,這才起身。動作間帶著慣有的沉穩,沒有發出絲毫聲響。
他走出病房,輕輕帶上門。
走廊里,程可欣和程馨月果然等在那里。
程可欣今日穿得素凈,臉上帶著顯而易見的焦慮和討好,一見傅程宴出來,立刻上前一步,語氣急切。
“程宴,書欣怎么樣了?聽說出了事,我和馨月擔心得不得了,趕緊過來看看。”
程馨月站在她身側,妝容精致,卻掩不住眼底那絲復雜的情緒。
她目光飛快地掃過傅程宴冷峻的側臉,隨即垂下眼睫,神色淡漠。
沈書欣現在在病房里,她能夠忍住開心的表情,就已經非常厲害了。
傅程宴目光淡淡掠過她們帶來的果籃和鮮花,并未接過話頭,只疏離地道:“書欣剛睡下,需要靜養。”
言下之意,并不歡迎探望。
程可欣臉上的笑容僵了僵,手指絞著手包的鏈條。
她當然聽得出傅程宴逐客的意思,但想到還在看守所里等著消息的丈夫,她只能硬著頭皮,擠出更多笑容。
“是是是,休息最重要。我們就是實在放心不下,過來看一眼,知道書欣沒事就好。”她頓了頓,話鋒小心翼翼地轉向真正目的,“程宴,你看……你二叔他……”
她聲音壓低,帶著明顯的哀求。
“他知道錯了,真的知道錯了。他就是一時糊涂,被豬油蒙了心。都是一家人,血濃于水,你能不能……高抬貴手?他年紀也大了,經不起折騰啊。”
程馨月適時地抬眼,眸光盈盈,聲音柔婉地幫腔:“程宴哥,再怎么錯,也……罪不至此吧?”
傅程宴面無表情地聽著,周身散發著冰冷的壓迫感。
他看著程可欣那張寫滿算計和惶恐的臉,想起傅二叔勾結旁人毫不手軟的嘴臉,心底沒有半分波瀾。
傅程宴淡漠開口,聲音平穩,卻字字清晰:“傅氏有傅氏的規矩,法律有法律的底線。二叔做的事,不是一句知道錯了就能抹平的。”
程可欣臉色一白,急道:“可是……”
“沒有可是。”傅程宴打斷她,眼神銳利如刀,“他動的不只是傅家的利益,更是無數股東和員工的信任。這件事,必須有一個交代。”
程可欣被他眼中的冷厲懾住,剩下的話卡在喉嚨里,臉色灰敗下去。
她明白,傅程宴這是鐵了心不肯松口了。
程馨月見狀,輕輕咬了下唇。
她知道傅程宴說一不二的性子,再求下去只會惹他厭煩。
“姑姑,程宴哥說得對,國有國法,家有家規。我們先回去吧,別在這里打擾沈小姐休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