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宴他……還在里面,醫生還沒出來,我們大家現在都沒有消息的。”
沈書欣抿了抿唇,她問道:“媽,你告訴我實話,嚴不嚴重?他傷到了哪里?”
尚琉羽的睫毛劇烈地顫抖了一下,別開臉,無法直視兒媳那雙瀕臨絕望的眼睛。
傅長天深吸一口氣,像是下定了決心,啞聲開口。
“高速上被一輛貨車追尾,沖擊力很大……傷主要是頭部,有顱內出血……情況……不太樂觀。”
“顱內出血”四個字,像驚雷一樣在沈書欣耳邊炸開。
她踉蹌一步,險些栽倒,沈長風及時從身后扶住了她。
“書欣!”
周圍響起幾聲驚呼。
沈書欣靠在哥哥懷里,大口喘著氣,胸口劇烈起伏,卻感覺不到一絲氧氣。
為什么會是他。
怎么能這么巧,在他們的孩子快要出生的時候。
一股無處宣泄的悲慟和恐懼攫住了她。
沈書欣死死咬住下唇,嘗到了淡淡的血腥味,才勉強沒有讓自己失聲痛哭出來。
不能倒下去,絕對不能。
他和孩子現在都需要她。
這個想法讓沈書欣強行凝聚起一絲力氣。
她深吸一口氣,那消毒水的氣味嗆得她喉嚨發緊,卻也讓她的眼神重新聚焦。
她緩緩站直身體,掙脫了沈長風一部分的攙扶,只輕輕借著他的手臂支撐重量。
泛紅的眼眶里,淚水被死死鎖住,只剩下一種近乎破碎的堅韌。
“我沒事。”她開口,聲音沙啞,卻非常的清晰,像是在說服別人,更是在說服自己。
沈長風眉頭緊鎖,擔憂地看著她蒼白的臉和微微顫抖的手,最終還是把話咽了回去。
所有人一起等待著結果,一顆心也慢慢的懸起。
時間在壓抑的寂靜中一分一秒流逝,每一秒都像一個世紀般漫長。
沈書欣的目光始終膠著在那扇緊閉的門上,仿佛要將它看穿。
她感覺到寶寶在腹中不安地躁動,一下,又一下,像是感知到父親正在經歷的磨難。
她將手覆上去,指尖冰涼,心里默念:“寶寶別怕,爸爸會沒事的,我們一起等他。”
不知過了多久,那扇代表著生死界限的門,終于“咔噠”一聲,從里面被推開。
穿著綠色手術服的醫生走了出來,臉上帶著濃重的疲憊。
一瞬間,所有人都圍了上去,卻又在幾步之外猛地停住,不敢輕易開口,生怕聽到那個無法承受的結果。
沈書欣的心臟幾乎跳到嗓子眼,她張了張嘴,卻發現喉嚨干澀得發不出聲音。
還是沈長風穩著聲音,率先問道:“醫生,我妹夫情況怎么樣?”
醫生摘下口罩,目光掃過眼前神色緊繃的家屬,語氣沉重而謹慎:“命保住了。”
簡單的四個字,像是一道赦令,讓所有人懸著的心猛地落下一半。
“書欣,這下可以放心了嗎?”沈長風詢問。
沈書欣身體晃了晃,巨大的慶幸沖擊得她眼前發黑,她死死的掐著自己的手,用疼痛維持清醒。
但醫生接下來的話,卻將這份慶幸瞬間打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