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孕育著她和傅程宴的孩子。
一種混雜著刺痛和莫名空茫的情緒,細細密密地纏繞上心臟。
曾經那個只會跟在他身后,怯怯喚著“哥哥”的小姑娘,如今已為人妻,即將為人母。
而這一切,都與他再無干系。
“看夠了?”
低沉的聲音自身后響起,帶著一絲玩味。
葉銘澤不知何時已走到沙發邊坐下,優雅地交疊起雙腿,金絲眼鏡后的目光銳利地掃過言司禮。
言司禮緩緩收起照片,指節因用力而微微泛白,面上卻不動聲色。
他轉過身,將煙蒂摁滅在水晶煙灰缸里,嗓音帶著久未說話的微啞:“葉先生給我看這個,是什么意思?”
葉銘澤輕笑一聲,那笑聲在寂靜的房間里顯得格外清晰。
“沒什么意思,只是讓你看看,你心心念念的人,現在過得……很不錯。”他刻意頓了頓,觀察著言司禮的反應,“傅程宴把她保護得很好,錦衣玉食,萬千寵愛。聽說,她是個很討人喜歡的女人,傅家上下都把她捧在手心里。”
言司禮的喉結滾動了一下,心底那根刺被不輕不重地撥動,帶來一陣悶痛。
他知道葉銘澤在故意刺激他。
可他無法否認,看到沈書欣如今的模樣,他那些想要將她重新奪回的念頭,竟有些無處著力的虛浮。
她看起來……很幸福。
而這種幸福,是他親手推開,也是他如今無法給予的。
“你到底想做什么?”言司禮抬起眼,目光沉靜地看向葉銘澤,那雙桃花眼里沒了往日的風流,只剩下深不見底的幽暗,“把我弄出來,總不會只是為了讓我欣賞她的幸福。”
葉銘澤欣賞著他眼底的掙扎,唇角勾起一抹滿意的弧度。
“當然不是。”他身體微微前傾,燈光在他臉上投下明暗交織的陰影,“我只是想提醒你,機會……快來了。”
言司禮心臟猛地一縮,瞳孔幾不可察地收緊。
“傅程宴在國,情況似乎不太樂觀。”葉銘澤的語氣輕描淡寫,卻像投下一顆巨石,“記憶缺失……一個連自己是誰都可能忘記的人,還能牢牢守住屬于他的一切嗎?包括他的女人。”
空氣仿佛凝固了。
言司禮能聽到自己血液流動的聲音,汩汩地沖刷著耳膜。
傅程宴……失憶了?
這個消息像是一道驚雷,在他死寂的心湖里炸開洶涌的波瀾。
那個強大得如同壁壘的男人,也會有如此脆弱不堪的時候?
那么,小書欣呢?她該怎么辦?
她此刻一定很害怕,很無助……
一股想要立刻趕到她身邊的沖動,如同巖漿般灼燒著他的四肢百骸。
葉銘澤將他瞬息萬變的神色盡收眼底,慢條斯理地補充道:“所以,你現在不必著急。耐心等著,很快,就會有你需要出場的時候。”</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