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書欣握著手機,指尖微微收緊,電話那端傅老爺子溫和的嗓音讓她鼻尖泛酸。
她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聲音聽起來平穩。
“爺爺,我身體還好,寶寶也很乖。”她頓了頓,指尖輕輕地劃過沙發柔軟的布料,聲音放得更輕緩了些,“就是……今天看到程馨月發的朋友圈,她在國,照片背景……似乎是程宴的病房。”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瞬,只有傅老爺子略顯沉重的呼吸聲傳來。
沈書欣沒有催促,也沒有抱怨,只是靜靜地等著。
她了解爺爺,有些話點到即止,遠比撕破臉的哭訴更有力量。
果然,幾秒后,傅老爺子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不易察覺的冷意:“這件事,長天跟我提過,說是程家那丫頭跟著她姑姑去探病,畢竟是親戚……”
“爺爺。”沈書欣輕聲打斷,語氣依舊柔順,卻帶著一絲堅持,“我明白親戚間走動是常情。只是程宴現在情況特殊,記憶全無,情緒也不穩定。讓不太熟悉的人頻繁出現在他身邊,我擔心會影響他治療和休息。”
她頓了頓,聲音里染上一絲恰到好處的哽咽,很快又被壓下。
“我知道我現在去不了國,幫不上忙,只能干著急。但我真的很怕……怕有任何不必要的刺激,讓他恢復得更慢。”
傅老爺子何等精明,立刻明白了孫媳的擔憂和委屈。
他沉吟片刻,再開口時,語氣帶著安撫的意味:“書欣,你的擔心爺爺明白了。程宴是我的孫子,他的康復是傅家頭等大事。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能影響到他。”
他聲音沉了沉:“這件事交給爺爺處理,你安心在京城養胎,別胡思亂想,傅家還沒到讓外人攪和家事的地步。”
聽到爺爺的承諾,沈書欣懸著的心稍稍落下些許。
她知道,只要爺爺出手,程馨月絕不可能再像現在這樣,以近乎女主人的姿態出現在傅程宴身邊。
“謝謝爺爺。”她聲音溫軟,“您也別太操心,注意身體。”
掛了電話,沈書欣靠在沙發上,長長舒了一口氣。
窗外的陽光落在她略顯蒼白的臉上,映出一種堅韌的美感。
她輕輕撫摸著腹部,眼眸輕瞇。
但愿,一切能早點結束。
……
城郊一處隱蔽的高層公寓內,夜色透過巨大的落地窗潑灑進來,將言司禮修長的身影拉得有些孤寂。
他站在窗邊,指間夾著一支燃了半截的煙,猩紅的光點在昏暗中明明滅滅,映著他俊美卻難掩憔悴的側臉。
半年的牢獄生活在他身上刻下了痕跡,那份曾經外露的張揚不羈被磨平了些許,沉淀為一種更為內斂的陰郁。
唯有那雙桃花眼,在看向掌心那張照片時,翻涌著復雜難辨的情緒。
照片是葉銘澤剛才帶來的,上面是沈書欣。
她穿著寬松的孕晚期連衣裙,站在一片精心打理的花園里,陽光灑在她身上,柔和了她清麗的輪廓。
她微微低著頭,一只手輕柔地覆在隆起的小腹上,唇角帶著一絲淺淡卻溫柔的笑意。
整個人散發著一種言司禮從未見過的,寧靜而飽滿的光輝。
他的指尖無意識地拂過照片上她圓潤的腹部,眼神微妙地變了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