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偶下傳出來的男聲,壓抑而沙啞,里面的人像是壞了嗓子,說話讓人聽著刺耳。
但,他的話,也打破了三人之間的僵持。
傅程宴眸色驟然一沉,寒潭般的目光銳利地射向那巨大的兔子玩偶。
他攥著沈書欣手腕的力道,因這突如其來的挑釁而不自覺加重了幾分。
沈書欣吃痛地蹙起眉,手腕處傳來清晰的桎梏感。
以及兩個男人之間無聲交鋒帶來的壓迫感,讓她胃里隱隱翻涌,一種難以言喻的屈辱和疲憊席卷了她。
她不是他們爭奪的物品。
在這時,一道柔婉中帶著恰到好處驚訝的女聲插了進來,打破了這危險的平衡。
“程宴哥?沈小姐?你們……這是怎么了?”
程馨月不知何時走了過來,她長發微卷,妝容完美,臉上帶著滿滿的擔憂和疑惑。
她的目光先是落在傅程宴緊握著沈書欣的手上,眼底極快地閃過一絲不悅。
隨即又看向那個擋在沈書欣面前,顯得格格不入的巨大兔子玩偶,眉頭幾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沈書欣在聽到程馨月聲音的瞬間,身體幾不可察地僵了一下。
又是她。
無處不在,如影隨形。
看著程馨月那張寫滿關切、卻無時無刻不在提醒她此刻處境有多難堪的臉,再感受到手腕上傅程宴那并未因外人到來而松開的力道,一股強烈的惡心感和叛逆心猛地沖上頭頂。
他前一秒可以為了程馨月對她冷漠忽視,下一秒又能因為一個玩偶的介入而對她展現出占有欲?
他憑什么?
沈書欣心底冷笑,一直強壓著的情緒終于沖破了臨界點。
她不再猶豫,用盡全身力氣,猛地一掙!
傅程宴正因程馨月的出現和玩偶的挑釁而心神微亂,猝不及防之下,竟真的被她掙脫了。
掌心驟然空落,那纖細手腕滑脫的觸感還殘留著,傅程宴下意識想再次抓住,卻只抓到了一把空氣。
他看著她迅速后退,與自己拉開距離,那雙清亮的眸子里沒有淚,沒有憤怒,只有一片冰冷的失望。
那眼神給他帶來一陣陌生而尖銳的悸痛。
“沈小姐,你沒事吧?”
程馨月立刻上前一步,語氣帶著擔憂,目光卻若有似無地掃過傅程宴空落的手,唇角微不可察地彎了一下。
她轉向傅程宴,聲音柔得能滴出水來:“程宴哥,是不是有什么誤會?沈小姐剛出月子,身體還虛,你別嚇到她。”
她三言兩語,看上去似乎很體貼,一直在為雙方考慮。
但傅程宴眉頭緊鎖,程馨月的話讓他心底那股無名火越燒越旺,卻找不到發泄的出口。
沈書欣沒有理會程馨月惺惺作態的“關心”。
她甚至沒有再看傅程宴一眼,只是抬手,輕輕揉了揉自己被攥得發紅的手腕,然后對著那個依舊擋在她身前的兔子玩偶,極輕地說了一聲:“謝謝。”
聲音不大,卻清晰地落在兩個男人耳中。
玩偶巨大的腦袋動了動,黑溜溜的眼睛望著她,似乎想說什么,但最終只是堅定地站在原地,隔開了她與傅程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