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迎回家。
這四個字聽起來格外嘲諷。
許煙表情淡淡,看聲源方向。
不多會兒,一身休閑套裝看起來一臉和善的中年男人出現在她視線內。
看到來人,許煙心底不由得泛起一絲異樣。
怎么說呢。
丁鵬這個人,和藹紳士,根本不會讓人聯想到他實際上是個大奸大惡的人。
他的偽善,不是某一個關鍵時刻的偽裝,而是已經完全把這份偽善融入到了他自身的一顰一笑。
難怪。
他做‘惡’這么多年,愣是沒被發現。
即便被發現,也總是能很好的‘圓’過去。
因為他這個形象是真的很有‘欺騙性。’
見許煙不說話,丁鵬往前兩步,先是跟秦冽點點頭,一副長輩姿態,“好久不見,阿冽。”
秦冽,“丁局。”
丁鵬笑著擺手,“什么丁局,我早棄政從商了,這個稱呼可不能亂喊。”
秦冽,“丁總。”
秦冽喊‘丁總’,丁鵬沒再糾正,轉頭看向許煙,演技逼真,眼眶一紅說,“煙煙,這些年讓你受委屈了。”
說完,丁鵬神色隱忍。
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來。
許煙面無表情,半晌,問了句,“我媽呢?”
聽到許煙詢問湯舒,丁鵬表情漸漸恢復平靜,“你媽在樓上休息,她最近太累了……”
許煙,“我要見她。”
丁鵬余下的話噎回去。
許煙,“不方便嗎?”
丁鵬笑笑,“方便,你這孩子……”
說著,丁鵬沖著站在不遠處的傭人招了招手,示意對方帶許煙上樓。
接受到丁鵬的指令,傭人忙不迭上前。
“大小姐,請。”傭人朝許煙做了個‘請’的手勢。
許煙頷首,腳下步子邁開。
許煙跟著傭人上了樓,秦冽卻被丁鵬攔在了樓下。
丁鵬帶著秦冽去了沙發前喝茶。
邊喝茶,邊看著時不時往樓上看的秦冽笑,“別擔心,這里是她的家。”
丁鵬語氣充滿父愛。
如果秦冽手里沒掌握他那么多犯罪證據,險些就要被他偽善的假象蒙蔽。
秦冽淺呷茶杯里的水,“嗯。”
丁鵬,“阿冽,我們倆之間,應該是存在一些誤會。”
秦冽掀眼皮,但笑不語。
丁鵬傾身,身為長輩,主動給他一個小輩倒茶水,“有些事情,我們肉眼看見的,不一定就是真相。”
秦冽,“哦?”
丁鵬語重心長說,“想做一個好官,就不能只聽信一面之詞,這是基本操守。”
秦冽笑應,“我經商。”
丁鵬,“經商你也是領導層,不是嗎?不論是在哪個圈子,只要是身居高位,就得記住不能偏聽偏信。”
秦冽,“丁總,您到底想說什么?”
丁鵬,“有些事,不管你信不信,我沒做過,就是沒做過,你不能因為在為那個人做事,就污蔑我,阿冽,你這樣做,會讓煙煙失望的。”
秦冽品茶,“您放心,我凡事一定三思而后行。”
另一邊,許煙在三樓一間客臥見到了湯舒。
此刻的湯舒人坐在輪椅上,上半身依舊是往日的穿著打扮,臉上也看不出受過傷。
不過,她坐在輪椅上的下半身卻被一塊薄毯蓋著。
薄毯下是什么樣的場景。
許煙無從得知。
看到許煙,湯舒落在輪椅扶手上的手攥緊。
見狀,許煙神色淡淡上前,半蹲下身子,用手落在她手背上拍了拍,聲音輕柔說,“媽,我來了。”
聽到許煙喊她‘媽’,湯舒身子不由得一抖。
湯舒頓時失語,如鯁在喉。
許煙繼續說,“晚上想吃什么?”
湯舒不說話,半晌,深吸一口氣,看向站在一旁的傭人說,“你先出去。”
湯舒話落,傭人站在原地不為所動。
湯舒氣得不輕,咬咬牙開口,“怎么?我現在連你都指揮不動了?”
傭人神色無恙,“湯總,您別為難我。”
傭人話畢,許煙起身走到她跟前。
看著神情波瀾不驚,卻壓迫性極強的許煙,傭人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
許煙亦步亦趨的逼近對方。
在對方避無可避,退出門外后,許煙人擋在門口,聲音清冷說,“我們母女倆現在有些私房話要聊,如果你非得偷聽的話,就別怪我不客氣。”
傭人,“……”
許煙又道,“他到底是想一家團圓,兒女膝下盡孝,還是想跟妻兒全部撕破臉?”
傭人,“……”
許煙,“你去問他,得到確定答案再來找我。”
說罷,許煙‘砰’的一聲關上了房門。
房門關上,許煙回頭看向湯舒。
湯舒人在椅子上端坐著。
下一秒,人身子往前,從輪椅上跌落在地。
緊接著,許煙想上前攙扶,不料卻被她一把甩開,“這是我欠你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