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舒在地上跪了許久。
許煙幾次試圖想攙扶她,都被她伸手推開。
許煙見攙扶無果,淺吸一口氣,“您這又是何必。”
該發生的,不該發生的。
都已經成了定局。
如今別說是下跪,就算是賠上一條命,說實話,也彌補不了什么。
‘彌補’這個詞,本就是虧欠他人的人自我安慰創造出的詞。
在這個人世間,任何事都沒辦法彌補。
‘彌補’就像那句正義或許會遲到,但絕對不會缺席。
可遲到的正義,除了把真相公之于眾,還能起到什么作用?
讓施暴者受到制裁?
可受害者已經受害。
只能說,比永遠讓受害者蒙受不白之冤稍微好一點
但也僅僅是一點。
許煙話音落,湯舒雙手撐在地板上,一雙眼滿是疲憊和悔意,“我一直以為,只要我不表現出對你的愛,不表現出對應營的愛,你們倆就能好好活著……”
說著,湯舒哽咽,“最起碼,能活著。”
許煙,“所以,你現在又在內疚什么?站在你的角度,也沒做錯什么。”
湯舒抬眼看許煙,“你恨我嗎?”
許煙不喜歡俯視別人。
尤其是對方還是她名義上的親生母親。
許煙蹲下身子,跟湯舒平齊,“說實話,不恨。”
因為在她的世界觀里。
父母父母,無依無靠。
沒有期待,沒有愛,自然也就沒有恨。
聽到許煙的話,湯舒身子下俯,一頭磕在自已交疊雙手的手背上,“煙煙,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許煙,“起來吧。”
說完,許煙再次伸手攙扶湯舒。
湯舒抬頭,用手撫摸上許煙的臉,“我時常在想,如果不把你帶到這個世界上就好了。”
許煙,“以前的事已經成了定局,往后看吧。”
湯舒,“你在許家那些年,我其實派了人保護你,可我得到的消息反饋,總是你在許家過的很好。”
再加上外界的因素。
湯舒一直以為,許煙在許家一直是掌上明珠的存在。
畢竟許靜又不能生養。
直到許煙曝光了她在許家這些年的生活。
在得知這些事的時候,湯舒正在外地出差。
看到這些消息,頭皮發麻,從頭寒到腳。
可她偏偏什么都不能做。
湯舒話畢,許煙沒再說話,攙扶住她手臂,將人扶起。
湯舒腿受了傷,哪怕借助許煙的力,也難以站立。
看出端倪,許煙手下力氣加大,把人用力一提,將人攙扶到了輪椅上。
湯舒落坐,原本蓋在腿上的薄毯掉落。
許煙下意識低垂眼眸,伸手想要去撿掉落的薄毯,這才看清,湯舒那條腿不知道遭受了什么樣的非人折磨,皮開肉綻,甚至還有烤焦的皮膚組織。
許煙瞳孔猛地一縮,細眉擰緊。
湯舒臉色驟變,想去撿地上的薄湯,奈何行動不便。
母女倆就這么僵持對視了足足七八秒,許煙提了口氣,彎腰撿起薄湯給她蓋上。
許煙,“確定不需要去醫院看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