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晏離開時一步三回頭。
他雖年幼,但也不傻。
這樣劍拔弩張的聊天氛圍,他想忽略都難。
臨進房間,封晏視線跟秦冽撞上。
封晏不敢跟封建中探口風,但他私下跟秦冽關系極好。
只見他雙手合十沖秦冽撒嬌討好似得拜了拜,又沖他一陣擠眉弄眼。
秦冽回看他,半晌,點了下頭。
見秦冽跟他點頭,封晏一顆拎到嗓子眼的心總算落地,咧嘴笑笑,推門進了房間。
等到封晏把房門關上,秦冽收回視線看向封建中。
數小時的窒息感,讓他這會兒沒心情也沒精力再去鋪墊,而是直接問,“老師,高速上的殺手,是你的人嗎?”
封建中手握茶杯,“如果我說不是我,你信嗎?”
秦冽聞言,垂放在膝蓋上的手攥緊。
緊接著,秦冽又看著封建中問,“丁鵬罪有應得,那您呢?您在這場棋局里,擔任的又是什么樣的角色?”
封建中,“阿冽,你在懷疑我。”
秦冽,“老師,我想聽實話。”
封建中,“我們師徒這么多年,我對你從未有過隱瞞。”
秦冽輕嘲,“是嗎?”
封建中跟秦冽對視,眼底的失望肉眼可見。
就在他準備說點什么為自己狡辯時,秦冽開口說,“老師,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您讓我當刀為您鏟除異己,現在回頭看,太明顯了……”
眼看再多解釋也是徒勞。
封建中也不急。
他挑了下眉,端起手里的茶杯吹上面的幾許浮葉,抿了一口茶水,緩聲說,“阿冽,你有沒有想過,你是我一手提拔起來的,你又是我眾所周知的得意門生,如果我真的背上什么污點,那你……”
封建中欲言又止,抬眼看秦冽。
秦冽瞇眼,“你覺得我會怕這些?”
封建中輕笑,“你當然不會怕,年少無知、血氣方剛、又有秦家那么大的基業給你做靠山,你必然是天不怕地不怕。”
秦冽,“你到底想說什么?”
封建中,“我什么都不想說,我只是想告訴你,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秦家之所以在跟霍家還有丁鵬的事情里屹立不倒,你以為真的只是單憑你?如果不是我給你各種明里暗里疏通關系,單單一個霍鎮洲就能把你整死。”
秦冽沒有被封建中這一系操作洗腦,直抓重點,“這么說,您是承認了?”
承認了那些事就是他做的。
封建中是個老狐貍,又深諳官場之道,這些會被留下詬病的話,他絕對不會應。
數秒,封建中話鋒一轉說,“阿冽,何必太執拗,其實這個位置,誰做都一樣,我的為人,你是清楚的,別人來做這個位置,未必比我做的好,最起碼,我心疼社會底層工作的人是真的,我為底層工作者發聲也是真的
“至于官場上的明爭暗斗,自古以來,官場本來就是一個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的地方,即便我不對別人動手,別人嫌棄我礙了別人的路,也依舊會對我動手……”
封建中說的是實話。
但即便是實話,也不是他作惡的理由。
封建中語氣循循善誘。
他說完后,觀察秦冽的神色,見他無動于衷,笑著嘆了口氣,“我早該知道的,執拗如你,不可能輕易改變主意。”
秦冽,“老師,我不想親手把你送進去。”
封建中,“你是想讓我去自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