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問題是,若是這樣,怎么顯得出吳居厚的手段?又怎么能出成績呢?
所以,吳居厚反手一個超級加倍,把任務分配給負責京東路和京東西路保甲保馬法的霍翔和呂公雅。
京東路八年,京東西路十二年啊!
霍翔和呂公雅回去后,當然也是有樣學樣,反手又是一個超級加倍。
六年、十年啊!
下面的人再推廣時,又怎么會按照上司的意思來?
五年,七年啊!
互相競賽,相互比賽了。
這樣一來,保馬戶如何受得了?
馬駒子都還沒有來得及下,他們就得還馬了!
一匹馬市價多少錢?
官府說是二十七千,但傻子都知道,市價肯定要高于這個價格。
所以,這所謂的保甲保馬法,就是一個壓榨民財的政策。
根本不是為了養馬。
而是為了從百姓手里搶走他們辛辛苦苦攢下來的財富!
也就是這個政策去年才開始推行,不然的話,矛盾累積下,京東路和京東西路恐怕要出陳勝吳廣。
不對!
趙煦想起了在現代看過的史料。
他知道,陳勝吳廣,應該馬上就要出來了。
因為,保甲保馬法只是吳居厚和他的京東路都轉運使司瘋狂的結束,而不是開始。
在此之前,他們已經將京東路、京東西路的百姓,從最富裕的形勢戶到最窮的客戶,都得罪的干干凈凈。
所謂京東鐵馬、福建茶法、江西鹽法,是現代宋史研究界公認的元豐三害。
也是被很多人認為的王安石變法失敗的罪魁禍首。
趙煦想著吳居厚在京東路和京東西路的所作所為,就在心中搖頭嘆息:“手段太粗糙,太簡單,太原始了!”
“怎么能這么搞錢?”
“方法錯了,路走歪了啊!”
“等朕過幾年,再和愛卿面授機宜吧!”
吳居厚雖然是個酷吏,但也是一個能干事,而且能干好事的能吏!
紹圣時代,吳居厚在趙煦手中,擔任江、淮、荊、浙轉運使,掌管東南六路漕運,兼管制茶、鹽等事。
就干的非常棒。
可能是吸取了在京東路的教訓吧,所以那一次吳居厚沒有把地方上的百姓當然大豆榨。
反而開始關心民政,做了很多利國利民的事情。
疏浚運河,開鑿水利,灌溉土地,在地方上名聲很好,當地百姓都要給立祠了。
反之,即使時隔十幾年,京東路那邊依然聞吳居厚吳敦老的名字而膽戰心驚。
如今,趙煦學成歸來,當然要好好教育一下吳居厚。
搞錢歸搞錢,不能把老百姓當豆子榨啊。
榨干了誰給朕種地、做生意、當兵打仗啊。
……
天子都跪下來了。
帷幕后的兩宮立刻就紛紛起身。
“快將官家扶起來!”
于是,兩宮身邊的內臣粱惟簡、嚴守懃都是走出帷幕,將跪著的趙煦扶起來。
“六哥放心,母后必然不會叫大行皇帝的圣名為這些臣子所累!”向太后首先做了保證。
“官家且安心,老身也不絕容許大行皇帝之圣德為人損傷!”太皇太后也保證著。
趙煦于是流著淚,再拜而謝,這才被扶著,重新坐到御座上,擦干眼淚,恢復平靜。
殿中的李定,此刻有些被嚇到了。
他咽了咽口水,知道,自己說話必須注意了。
他必須在接下來的對奏中,將一切罪責,都推給吳居厚等人。
也必須想個辦法,將京東路的其他事情。
特別是榷鐵、榷鹽上面出現的亂象,將大行皇帝洗的干干凈凈。
不然,不止少主不會放過他,兩宮也不會放過他!
誰敢讓天子背上不孝的罪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