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一己私利,而不顧蒼生!”
“韓子華日后難免,又是一個王介甫!”
邵伯溫看著司馬光的神色,道:“相公不必憂心,韓子華年已七十,又能在都堂幾日?”
“一年半載后,就要求去!且容他在都堂上風光幾日吧!”
司馬光點點頭。
他正是因此,才沒有急著派人去揚州和呂公著商議。
韓絳韓子華能在相位上坐上一年就已經不錯了!
再多,就要人厭狗嫌。
韓子華一去,都堂上沒了這個資歷和人望,手腕和權術,都足以壓住新、舊兩黨的元老。
那時候,就是王安石邪法的終末之時!
就是……
“文太師不知被韓子華灌了什么迷魂湯,居然和韓子華一起說什么‘免役法本大行皇帝,依韓忠獻公當年首倡役法變動而來……’”司馬光皺著眉頭:“此事不可不慎啊!”
若叫韓絳帶著文彥博一起坐實了,王安石的免役法,確實是從韓琦開始,經過文彥博改革,然后在韓絳手中變成鄉戶五則法,接著在治平時代,又經過大行皇帝和韓絳、韓維、韓縝、文彥博、富弼這樣的元老互相商量、彼此確定后,經由大行皇帝頒布實施。
那王安石的免役法就誰都動不了!
現在這個事情的麻煩之處,就在于,韓琦韓忠獻公的兒子韓忠彥也為它背書了。
汴京城的消息,韓忠彥上書朝廷,言及:先臣在日,嘗與臣言:衙前害民,實國朝之痛,仁廟以為憾,英廟以為恥!及大行皇帝臨朝,乃招先臣商議,并付先臣文太師、韓相公、富韓公等手書,言及助役錢,先臣奏曰:圣明無過陛下,愿乞早付朝堂,定為成法!
胡說八道!
韓忠獻公怎么會說這種話?
現在,他們就差最后一環了。
富韓公諸子的確認。
要是富韓公諸子,也出來說,富韓公當年也參與了免役法制定。
那么,就沒有人能推翻得了免役法。
最多只能刪改一些條例,調整一下方法。
邵伯溫拱手道:“不然,在下去見一見富紹庭?”
司馬光搖搖頭:“不必了!”
“即使富紹庭能堅定意見,也無法挽回了!”
邵伯溫不懂。
司馬光說道:“馮京馮當世也就在汴京啊!”
“那頭錦毛鼠,慣會見風使舵!”
馮京不僅僅是富韓公的女婿,而且是一連娶了兩個富家女!
他要跳起來,說什么‘先泰山富韓公也曾與臣言云云’。
那么,司馬光知道大勢壞矣。
除非能說服文太師改變立場!
但那可能嗎?
韓絳用一個平章軍國重事,將老太師哄得已經不知東南西北!
是的!
洛陽的司馬光,因為距離汴京太遠,在信息上出現了繆誤。
到現在為止,他依然只知道文彥博被進拜為平章軍國重事,天子親賜肩輿,視比國朝周公,以孺子之禮相待,許文彥博六日一朝。
而中間具體的詳情,他并不掌握。
于是,司馬光本能的認為這是韓絳的主意,用一個高于宰相的平章軍國重事,收買了文彥博。
“那如何是好?”邵伯溫憂心忡忡的說道。
“為今之計,只有老夫過闕汴京,兩宮召見時,才能再做談論了!”
故事,凡大臣履任,必過闕京城,陛見天子。
司馬光只能祈禱,這一次他過闕,太皇太后和皇太后,將因為他的諫言,而改變主意。
王安石邪法亂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