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去年的定西城大戰,守將秦貴帶著一千多守軍,動員了全城的漢蕃居民上城防守。
戰至最后,連蕃族的婦女也拿起了武器,站上了城墻,漢、蕃的孩子們則承擔了大部分的送水送飯的任務。
哪怕是老人,也參與了協助守城。
所以戰后,秦貴得以升官,而所有守城之人,無論漢蕃、無論男女老幼,都被重賞!
許多蕃人,甚至因此直接被授官。
所以,當警鐘敲響,官吏們開始挨家挨戶動員后,大部分葭蘆寨的居民,也都已經主動的穿戴上了自備的皮甲,帶上了弓箭,背起了箭囊。
邊塞之地,特別是葭蘆寨這種地方。
本來就是亦兵亦農,也是保甲法執行最嚴格,訓練最多的地方。
幾乎所有居民,都具備軍事知識。
叫他們野戰,可能不行,但依憑堅固的城防工事,卻是誰也不怕。
恰好,葭蘆寨地勢險要!
而且,此城是元豐三年時沈括在攻占了西賊葭蘆寨后,在其原址上擴建而來。
其背靠黃河天險,坐落于山崖之上,控扼著周圍百里山川。
山上有水源,有存糧,還儲備了足夠的箭矢和滾石。
在有著防備的情況下,即使是重兵圍攻,急切之間根本奈何不得!
況且,在葭蘆寨的另一側,距離葭蘆寨不過八十里的無定河南岸,還有著米脂寨和葭蘆寨遙相呼應,形成犄角之勢。
……
烈日高照。
仁多保忠騎著馬,走到一個無名的小山上。
他遠遠望著,那屹立在黃河北岸,高舉于山崖上的寨堡。
城門已經完全關閉!
寨墻上的守軍,正嚴正以待!
怎么可能?
為什么會走漏消息?
仁多保忠的臉,一下子就黑了。
突襲,要變成強攻了!
而且看上去對方準備已久,不似倉促發現后手忙腳亂的樣子。
就這么撤軍?
不可能!
仁多保忠知道,他這次出征,帶了整整一萬五千騎兵,一人雙馬,從興慶府出發。
他們只帶了半個月的糧食!
如今,帶來的糧食早就吃光了,現在吃的全是從橫山羌部強征的糧草!
要是就這么退了,且不說回去的糧草怎么辦?
再去搶羌人嗎?
這樣的話,橫山的羌人又不是傻子,他們會悄悄的跑到南蠻子這邊來乞食。
若是如此,那他算什么?
來給南蠻送人口?
南蠻怕是巴不得他這樣做!
所以,只能強攻!
就算是拿命填,也要把葭蘆寨填下來!
所以,幾乎沒有什么猶豫,仁多保忠就召集了左廂神勇司各部黨項頭人。
命令他們做好攻城準備——雖然他們也是黨項人,可黨項人分成了幾百個不同的源流,拓跋是黨項沒訛也是黨項,甚至仁多也可以自稱黨項。
五次蘭州會戰,被驅趕著蟻附攻城的,不是吐蕃人就是這些黨項小部落的人。
所以,仁多保忠根本不在乎這些人的傷亡。
他只要葭蘆寨!
當然了,仁多保忠也知道,單純靠著人命填,就算把這些黨項小部落和帶來的羌人青壯全填進去,恐怕也填不滿那葭蘆寨的寨墻。
所以……
他還同時下令,讓潑喜軍就地制造攻城器械。
至少要為攻城的青壯提供掩護,不能讓他們白白送死!
然而,仁多保忠的命令剛剛下達。
各部的頭人們,被逼著回去準備的時候。
他的探子就報告,在葭蘆寨的另外一面,出現了一支騎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