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大宋建立后,有鑒于藩鎮之禍,地方勢力強盛的教訓,開始進行中央集權。
于是,在大宋,不僅僅一切軍隊指揮、調動聽中樞。
一切財政收入,也全歸中樞!
地方的自主性被壓縮到極限。
“娘娘說的是……”向太后附和著。
趙煦則點頭:“太母所言甚是,此正祖宗智慧所在!集英殿上的諸位先生,也多有夸贊……”
“只是……”趙煦看著兩宮的神色,道:“孫兒卻以為,凡事過猶不及!”
“這些日子,孫臣在經筵上,常常和范學士(范純仁)、呂侍講(呂大防)等先生請教地方情弊……”
“皆言,地方之弊,患在地方錢少難為……”
“尤其是小事、瑣事,常常匱于錢少,而不能為……只能坐看其滴水穿石,逐漸敗壞!”
說到這里,趙煦就嘆道:“故而,孫臣以為,韓相公許是也考慮到這個……”
“想叫地方多些錢做事,不必事事與朝堂商議。”
兩宮聽到這里,也都有些釋然。
但她們依舊放心不下。
畢竟,地方上若是錢多了,就可能甩開中樞,自行其是。
這是唐代的教訓!
像安祿山為什么能反?因為人家左手兵權,右手財權。
于是,向太后道:“吾與太母,皆擔心地方勢大,將來難制!”
趙煦笑了笑,道:“此事好辦,定下條貫,規定這些新增的錢帛,只能用于瑣事、小事,只能用于修補……”
“譬如二十、三十人之役,而超過這個限制的事情,便只能由中樞做主!”
兩宮聽著,感覺有些道理。
趙煦趁機繼續勸道:“再者,只是在開封府試行而已。”
“京師之內若有不便,即時調整就是!”
兩宮這才終于被說服。
太皇太后道:“便且看看成效吧!”
……
都堂。
韓絳站在令廳后的花園。
看著花園之中已經漸漸枯黃凋零的草木,他的心情有些忐忑。
他知道他在挑戰什么?
但他不得不那樣做。
數十年仕途,在地方流轉的經歷,使韓絳很清楚,在大宋地方為官,除了元老重臣外。
大多數人想要做事,千難萬難。
所以,王安石變法,才要在免役法、免行法上配套一個寬剩錢政策。
這個政策,是韓絳最欣賞的。
<divclass="contentadv">也是最受地方好評的。
因為寬剩錢,真的可以解地方燃眉之急。
“右揆在憂心兩宮?”章惇不知道在何時,出現在韓絳身旁。
韓絳沒有說話,這自然就是默認了。
章惇呵呵的笑了笑,道:“下官以為,右揆不必憂心……”
“天子必會為相公條例說好話的!”
韓絳回過頭,看著章惇,良久道:“子厚難道不知當年王介甫為了這寬剩錢,在先帝前進言、勸說了多久?”
對地方來說,寬剩錢增加當然是大好事。
不僅僅可以讓地方官可以做更多事情,也可以讓他們的政績更好。
但天子就未必了。
寬剩錢多了,地方上對中樞的依賴就會降低。
這對于大宋官家們來說,幾乎就和要他們的命沒有區別。
也就是王安石,當年苦口婆心,才說服了先帝。
現在,兩宮聽政,天子幼沖。
韓絳真的憂心,兩宮會出于祖制而否決他的提議。
可增加寬剩錢,卻是他韓子華最重要的政治抱負。
不然,他為何要來汴京趟這潭渾水?
在洛陽享福不好嗎?
章惇輕笑了兩聲,道:“右揆該不會以為,役法檢討這么多日子,天子沒有聽說右揆想要提高寬剩錢的想法?”
“既然天子沒有立刻反對,甚至一句話也沒有評價過……”
章惇微笑著:“那就說明天子是支持右揆的!”
韓絳聽著,眼睛亮了起來。
確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