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一個王文郁,就已經足夠威震西北了。
他家的四叔,無論是戰功也好,資歷也罷,都比不上王文郁。
而且,現在坐鎮熙河的,可是趙卨!
那可是文臣,而且是老于軍事的老將了。
怎么看都不像是,趙官家為了拉攏他們家,而推恩他們兄弟。
可,除了這個理由。
種建中兄弟都想不出其他理由了。
難不成還是當今天子,知道他們兄弟,雖然在家族的授意下,棄武從文,但實則卻還有一顆殺敵報國的心?
……
福寧殿。
趙煦正準備就寢,郭忠孝就已經回來復命了。
“種建中兄弟怎么說?”
“種氏昆仲聞陛下隆恩,痛哭流涕,面朝福寧殿頓首再三,誓言:官家天恩,臣兄弟無以為報,唯盡死忠之!”郭忠孝躬身回答著。
“善!”趙煦頷首:“種氏一門,無愧我大宋忠良!”
“對了……”趙煦忽然看著郭忠孝問道:“令尊如今可好?”
郭忠孝連忙答道:“奏知陛下,家父在洛陽,頤養天年,悠閑山水之間,時常面朝東京,叩首謝先帝及陛下恩典……”
趙煦笑了笑。
郭逵當年南征,因為沒有滅亡交趾,擅自撤兵的事情,受到了朝野彈劾、攻訐,于是被剝奪了軍權,甚至一度被編管。
趙煦即位后,才推恩起復,但依然是閑職的左武衛大將軍。
“卿代朕向卿問好!”趙煦意義不明的說了一句。
郭忠孝咽了咽口水,將頭深深低下去。
“卿父郭公是有功的!”
郭忠孝的頭低的更低了。
“朕和皇考,一直都記得的!”
“昔年卿父,以一身而活十余萬傷兵!”
“這些年來,是委屈了!”
“不敢……”郭忠孝趕緊表態:“家父日夜教導臣等子嗣……”
“郭氏乃天子之臣,官家之將……”
“善!”趙煦微笑著:“真忠臣良將也!”
便將郭忠孝打發了下去。
然后,回到內寢,在馮景服侍下,洗腳上床。
當帷幕被放下后,趙煦睜著眼睛,看著福寧殿的殿梁。
在燭光搖曳中,他輕聲說道:“交趾兵事再起……平反郭逵,勢在必行!”
郭逵當年,完全是給他父皇背的鍋。
現在,再次用兵交趾,自然需要平反郭逵。
這是政治上的需要。
但是,如何平反,卻是需要好好操作一下。
不能讓先帝顏面受損,所以,就需要通過郭忠孝和郭逵通個氣——卿是主動替先帝受過——先帝本不欲罪卿,乃是卿以純忠,固請之!
這樣,就可以將先帝洗白了。
錯的不是先帝,先帝是很重感情的。
只是郭逵不忍君父受垢,強行將責任背起來了——先帝為此,還曾流淚呢!
這樣一來,在這個事情里就沒有錯的一方了。
大家都是對的。
真是君臣相得,實在是千古佳話啊!
郭逵聽得懂嗎?
趙煦想了想,他知道,郭逵肯定能聽懂的。
這位老將的政治智慧,可是能甩種鄂幾百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