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呢,本官這兩日與貴使在這瓦子之中的吃喝用度,其實本官沒有出一個銅板!”
“那您的錢是哪里來的?”
刑恕神秘的一笑,答道:“公使錢啊!”
“我朝有制度,不僅官員有著歸自身支配使用,用來宴客的公使錢,各衙也有屬于本衙招待賓客的公使錢……”
“這兩日的開銷,本官就全部是走的都亭驛的公使錢的賬!”
耶律琚的思想,已經完全被刑恕的話所勾動了。
南朝官員的待遇,竟是如此的優厚?!
他深吸一口氣,問道:“貴官就不怕人查?”
“查?”刑恕輕蔑的一笑:“誰查?”
“各衙的公使錢,本就是朝廷許給士大夫們宴客、招待友人的錢,本官便告訴他們,這些錢都用在宴客上,誰又能奈我何?”
這就是有些夸張了。
公使錢的使用,其實還是有制度,也有著規范的。
不能隨便拿來亂用,一般都得行文本衙,才能支取。
慶歷年間,滕子京謫守巴陵,就是因為挪用公使錢,被人抓住了小辮子。
熙寧以來,栽在公使錢上的文官士大夫,也是車載斗量。
但,這些事情就不必和耶律琚說了。
耶律琚聽著,內心的毒蛇,瘋狂飆漲。
“我堂堂大遼節度使,一歲歲入,卻還不如南朝一個朝奉郎!”
在這個時候,耶律琚選擇性的遺忘了,刑恕是以朝奉郎試中書舍人。
“不僅僅如此,他們還能有公使錢,可以隨意開銷。”
他呢?
俸祿不如南朝的一個小官,待遇也遠遠不如。
在這一刻,耶律琚感覺,自己被辜負了。
大遼辜負了他!
當然了,耶律琚也只能在心中吐槽、不滿。
<divclass="contentadv">因為他對現狀無能為力。
自承天太后改革之后,大遼就再也沒有人可以挑戰天子了。
因為,圣宗系的力量,已經壓倒性的碾壓了其他各系。
刑恕看著耶律琚的模樣,在心中點了點頭。
他豐富的經驗告訴他,這個遼人已經動搖了。
于是,刑恕趁熱打鐵,問道:“貴使呢?”
“本官聽說,大遼并有幽燕、渤海、草原……臣屬者無數。”
“以貴使在大遼的地位和官爵,歲得數萬貫,應該是有吧?”
“數萬貫?”耶律琚瞪大了眼睛:“就是一萬貫鐵錢,吾也沒有!”
北地鐵錢和銅錢兌換的比例,大抵在五比一到七比一左右。
“啊?”刑恕滿臉的不可思議,然后嘆息一聲,說道:“堂堂節度使,一歲居然連一萬貫鐵錢收入都沒有?大遼也太苛待大臣了吧?”
耶律琚嘆息一聲。
他想起了來前,宮中妃嬪托他采購的貨物。
價值粗略計算,就已經達到了十八萬貫以上。
天子大手一揮,全部允準。
于是,他更加不平衡了。
刑恕微笑著,不再說話。
他很清楚的,這個時候就得慢慢來了。
……
接下來兩日,刑恕都沒有再出現在都亭驛,更沒有邀請耶律琚出門。
這就讓在都亭驛里的耶律琚,坐立不安,日夜都在伸長了脖子,看向桑家瓦子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