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患點點頭,他心中也閃過了那位管勾廣南西路傷病公事兼提舉廣西茶馬公事的燕辰的履歷。
燕辰,字逢時,殿帥燕達之長子,因父蔭為三班借職出官,初授殿前司都頭,然后就被先帝掉入慶寧宮,出任慶寧宮侍衛都頭。
然后就起飛了。
當今天子即位,特旨為御龍左直第三指揮,兼福寧殿閤門邸候。
直接從三班借職,升為左侍禁。
本次出征,再特旨遷東頭供奉官,一年不到,就完成了七級跳。
更夸張的還是,以御龍左直指揮,除為管勾廣南西路傷病公事兼提舉廣南西路茶馬公事。
這是什么?
這是一路監司官的資序啊!
大宋頭一個,能在小使臣階就可以出任一路監司資序的武臣就此誕生!
按照這個提拔速度,只要此戰勝利,他回頭就可以積功,直接從東頭供奉官,一躍跳入大使臣階,搞不好直接成為皇城使!
這樣回京后就可以在官家身邊,去通見司里當閤門通事舍人。
一任閤門通事舍人,就可以以皇城使授遙郡刺史。
這就是遙郡了!
偏生,沒有任何人可以指摘。
因為這就是皇權!
恐怖如斯!
所以,也就難怪就連高遵惠也要忌憚了。
因為,按照這個速度,燕辰是有機會接過乃父衣缽,成就少有的父子雙節度的奇跡。
燕家也將因此直接飛升,成為又一個功臣勛貴家族,成為官家立給天下武臣效仿的榜樣。
“高公,要不要小人去和燕管勾談談?”王患小心的問著:“分些好處予他?”
高遵惠搖搖頭,道:“不怕死,汝就去吧。”
燕辰是天子近臣,賄賂天子近臣,一旦被發現,就會被貼上‘圖謀不軌’的標簽。
在大宋,這樣做的人,天王老子也救不了。
即使是他高遵惠,大抵也要被圈禁到死。
王患立刻意識到自己失言了,連忙謝罪道:“小人失言了。”
高遵惠看著他,說道:“不止是燕逢時,章子厚、狄子佳,也都不能去碰。“
做事或者帶兵,高遵惠可能不懂,也不會。
但做人做官,他可太會了。
他在汴京城這幾十年,可不是吃干飯的。
什么事情是犯忌諱的,什么事情又是可以做的,他心里面和鏡子一樣清楚。
“那?”王患不懂了:“您星夜兼程,趕去永平是為何?”
“嘿!”高遵惠得意的一笑。
事到如今,他也不藏著掖著了,說道:“當然是為了土司們。”
“俗語說,強龍難壓地頭蛇!”
“土司們才是將來交趾北方真正做主的人。”
“與他們合作好了,我高氏在這廣西、交趾的甘蔗生意才能長長久久。”
還有一個原因,高遵惠沒有說。
那就是輿論!
他現在差不多已經知道了,種甘蔗是個很辛苦的事情,也是需要很多人手才能做的事情。
可大宋乃是仁義之邦。
士大夫們,對以人為畜極度痛恨。
便是家里的世仆,也絕不是一般人可以隨意處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