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讓兩位王子,依制磨勘,卻可逐年推恩,越次拔擢,直至正任,無須再以特旨轉官。”
這就是要直接打開兩位王子磨勘的天花板了——在大宋,一切升遷任免,都有天花板在。
比如說武臣升到大使臣的頂端東頭供奉官,文官做到選人第七階,都會遇到礙止法。
礙止法下,有著規定,需要滿足特定條件,才可以轉官。
然后,武臣諸司正副使,文臣京朝官,也都有天花板在,也同樣需要走一遍流程,滿足條件才可以繼續轉官,升任橫行遙郡或者待制。
宗室也是一樣的。
現在,太皇太后親口下旨,撤除兩位王子的天花板限制,這就意味著在正任之前,兩位王子無須滿足其他條件,可以直接轉遷。
而按照一般的規律,每年圣節、元旦或者國家大典,他們都可以升一級。
升到正任,五六年左右就差不多夠了。
徐王趙顥、荊王趙覠自是立刻出來謝恩。
不過,趙顥是滿臉苦瓜,只能強顏歡笑。
趙覠則是歡天喜地,無比雀躍。
這就讓帷幕里的兩宮見了,心中難免有些想法。
特別是向太后,看著趙顥那一臉不情愿的神色,這讓向太后以為,趙顥是不服氣,心里面還有非分之想!
于是,她立刻想起了六哥立儲前,這個二大王在宮里宮外搞出來的那些事情。
向太后難免握緊了拳頭,指甲掐在了肉里。
她可不會忘記,當初荊王趙覠、安仁保佑夫人還有蔡確的生母明氏等在她面前說過的話,報告過的事情。
……
慶壽宮的宴席,持續到了宮門落鎖之前。
宗親公主郡主們,才拜辭而去。
趙煦則留在慶壽宮,陪著兩宮說話,順便,也和陸陸續續來慶壽宮里謝恩的仁廟太妃、先帝妃嬪、皇子、公主們聊了聊天。
等到了戌時三刻(大約晚上八點半),趙煦到了該睡覺的時候,便和太皇太后、向太后拜辭。
然后就在燕援的護衛下,回到福寧殿。
馮景自是早已經在福寧殿里準備好了洗腳水。
趙煦的作息,是非常非常規律的。
無論怎樣,晚上亥時(九點)之前,一定會上床睡覺。
趁著趙煦在泡腳的空隙,馮景悄悄的低聲報告:“大家,中司在今日傍晚帶人,進了大理寺官署,將大理寺的架構文牘,全部封存,還有多位御史帶人,傳喚了大量大理寺和開封府的官吏……”
趙煦聽著,睜開眼睛。
傅堯俞今天就動手了嗎?
還是趁著傍晚時分?
看來,傅堯俞是查到了些什么了!
不然,他不可能冒這個風險的。
于是,趙煦問道:“中司將人都帶去了御史臺?”
“嗯!”馮景點頭:“聽說,侍御史安惇,今夜親自坐鎮在御史臺,要連夜突審。”
趙煦聽著,就笑了起來。
安惇這個人,聰明的很呢!
只是……
這事情不是舊黨搞出來的嗎?
這審訊,怎落到了新黨的安惇手里?
趙煦摩挲了一下雙手,舔了舔自己的嘴唇,低聲道:“看來傅堯俞也察覺到了不對啊!”
若非如此,傅堯俞怎會讓安惇來負責審訊?
“還是,御史中丞是傅堯俞……”趙煦呢喃著。
要是換一個人,搞不好這案子還真的難辦了。
但傅堯俞的話。
這個公認包拯第二,鐵面無私的大臣,在意識形態上雖然是舊黨,但他不會徇私,是什么就是什么。
所以啊,很快就有好戲看嘍!
趙煦抬起頭,看著頂梁。
他感覺,這個端午節,真的很有意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