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甫相公的親家啊!
“啊!”呂希哲更加想不通了。
他確實得馬上去做。
呂公著看著自己的兒子和孫子,那迫不及待的樣子。
說完就帶著呂好問,火急火燎的去忙了。
呂好問立刻拜道:“回稟大人,本中下個月就滿兩歲了。”
“老夫打算給本中說門親事!”
呂希哲幡然醒悟。
這下子,呂希哲也好,呂好問也罷,都瞪大了眼睛。
“王介甫啊!”
“終究是汝笑到了最后!”
呂公著忍不住回憶起,他當年和王安石在揚州為官時的歲月。
眼前便浮現起了,那個年輕但邋遢、不修邊幅的年輕人的樣子。
當時,朝中有傳言,要招他回京。
王安石聽說后,特別高興,和左右說:“晦叔將來若為相,吾輩可以直言矣!”
那時候多么美好!
嘉佑四友,互相相知,互相扶持,也互相唱和著詩詞。
大家都暢想著未來,也抨擊著時政的黑暗。
然而……
最后的最后,四人反目成仇。
而每個人,似乎到最后,都成為了當年他們最厭棄的人。
那些在皇佑、嘉佑時代,鉗制輿論,打擊異己,容不得不同意見的宰執。
想到這里,呂公著就嘆息了一聲,輕聲道:“原明、舜徒啊……”
“愿爾等,不必如老夫等人……”
最后的最后,活成了自己年輕時最討厭的樣子。
變成那個昔年抨擊的當政者的模樣。
呂公著看著手里的文字,想起了他這些天的所作所為。
心中無比慚愧也無比愧疚。
現在的他,不就是當年他天天抨擊的賈昌期、韓琦、文彥博、富弼嗎?
他的所作所為,與嘉佑時代,籠罩在天下人頭頂上的那些當政者有什么區別嗎?
沒有!
……
文彥博,躺在椅子上,看著頭頂的燦爛星空。
耳畔,文及甫磕磕碰碰的念著,宮里面送來的今天天子起居錄文字。
等到文及甫念完,文彥博就感慨了一聲:“了不得啊!今日之后,所有宰執都欠官家的了!”
文及甫眨眨眼睛,忍不住請教起來:“大人……兒愚鈍,還請大人指教……”
文彥博現在已經習慣了,甚至已經接受了,自己的兒孫都是庸才。
特別是在那天,見過了文宗道的愚蠢后。
他對文貽慶、文及甫的態度大大改變。
這兩個兒子,雖然在政治上蠢了些,天真了一點點。
可到底,為人不錯,做事還算謹慎。
只要不混官場,應該不至于出問題。
所以,他的耐心也多了很多。
于是,文彥博道:“汝沒有看到嗎?”
“官家都說的很清楚了!”
“社稷為重,天下為重!”
“這是委曲求全呢!”
“休說官家才十歲,便是二十歲、三十歲的官家,愿意為了國事而委屈求全,大臣們就不慚愧?”
是的,這才是問題關鍵!
自古以來,一般都只有皇帝任性,大臣去哄。
何曾見過,大臣們自己搞砸了事情,皇帝為了天下社稷大局,委曲求全的?
翻遍史書,找得出十個案例嗎?
反正文彥博找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