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啊,這個事情就成為了所有宰執,對天子的虧欠。
欠皇帝的東西,該拿什么還?
<divclass="contentadv">文彥博只是想想,都有些頭皮發麻了。
他現在無比慶幸,自己年輕的時候,沒有遇到這么一個會打牌、造牌的官家。
太恐怖了!
轉瞬之間,所有人都欠他的了!
而且,人家也不點名,只是委屈巴巴的,講了一大堆大道理。
又是孔子,又是孟子。
還把程顥、張載、李覯都拉了出來。
因為這些文字都是起居郎記錄的,所以肯定會在將來寫在國史上。
所以啊……
所有宰執,都欠了一筆還不清的債。
一個不小心,今天的這筆債,在將來就會變成罪名——昔者,朕念及天下,委曲求全,朕為天子,尚且如此,卿為大臣,何故不能為天下蒼生計?
朕實在是太失望了!
這味太重了!
標準的漢文帝做派。
打了你,你還得謝恩!
該不會,當年先帝就是拿著漢書、史記里的漢文帝故事,一個個掰碎了教的官家吧?
文彥博瞇起了眼睛,他感覺事實真相還真可能是這個!
“好在,這不是老夫的煩惱!”
他都八十一了!
早退休了!
現在只是被官家請回來,在朝中當吉祥物罷了。
所以,沒有任何壓力!
該配合表演的時候,配合一下就好了。
倒霉的只有那些宰執。
現在,那些宰執有一個算一個,都該汗流浹背了吧?
文及甫聽著,咽了咽口水,道:“大人,官家才十歲啊……”
“圣心怎會如此……如此……深邃?”
文彥博神色嚴肅的看向文及甫。
他很清楚,這也正是當今官家,最讓他人迷惑的一點。
他的年紀和他的心智完全不符。
不過幼沖之年,就熟練的和一個臨朝數十年的成熟君王一樣。
用起手段來,更是出神入化。
所以,那些沒有親自領教過這些的人,很容易就會產生錯誤的判斷。
先入為主的認為——一個孩子而已,再怎么聰明,又怎么能和我這樣的英才相比?
然后,就掉進坑里,爬不出來了。
文彥博輕聲一笑,對文及甫問道:“汝可記得,當初馮當世入京的時候的嘴臉?”
文及甫點點頭。
當初先帝駕崩馮京和他家是前后腳進的京城。
當時,馮京事事都以四朝元老自居,架子擺的很大。
“那他后來怎么就乖乖的回去了?”文彥博問道。
馮京什么人?
金毛鼠!
只要有利可圖,他就不會放過機會。
文及甫道:“不是因為官家拜他為保寧軍節度使,以使相知河南府嗎?”
文及甫是記得清楚的。
那個時候,馮京持節出知河南府,是和他爹的平章軍國重事以及張方平的彰德軍節度使頭銜前后腳宣布的。
“使相?”文彥博笑了:“區區一個節鉞,就可以收買那頭金毛鼠,先帝早就做了!”
使相、節鉞,這樣的榮譽,對一般人來說,自然是做夢都想要的東西。
可對他們這樣的老臣而言,不過唾手可得之物。
只要想要,何必等到現在?
旁的不提,先帝在的時候,張方平就多次拒絕了先帝授予的節鉞,以至于他的宣徽南院使都成了絕版的官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