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人賢淑,惜福薄耳!”
所以,其實太皇太后在一開始就知道,她親手安排的婚姻,最終一定走向破滅的結局。
至少,比不上狄家的那個小娘子,也比不上文熏娘。
那時先帝也和現在的六哥一樣,坐在帷幕里,她則緊張、局促的坐在簾外,等待著先帝的審判。
而且是在她生命最后的一年,力排眾議,不顧宰執勸諫,強行做出的決定。
就是……
向太后不會忘記,她當時的心情的。
緊張、害怕、恐怕。
焦慮于自身的容貌,害怕先帝不喜歡。
所以,向太后記得很清楚,當簾中的先帝對慈圣光獻說道:“一切皆依太母的。”
她覺得整個世界都在在眼前亮了起來。
于是,慈圣光獻當場拍板。
二十歲的她,被封為安國夫人,與當時還是穎王的十八歲的先帝火速成婚——搶在英廟駕崩前,完成了大婚。
向家的命運,因此完全改變。
如今的孟家小娘子,豈不就是當年的她?
于是,向太后難免又對其生出些憐憫來。
心態頓時就變得極為復雜了。
也是這個時候,她驟然聽到姑后問話,向太后楞了一下才答道:“六哥喜歡的,新婦自也喜歡。”
太皇太后含笑點頭:“既是這樣,那老身就做主了。”
“孟氏女封延長縣君,跟在老身身邊……”
延長縣,也在延州治下。
境內有著濯筋水,濯筋水的上游,就是延州治所所在膚施。
向太后聽政以來,天天看沙盤,自是立刻想起了這些沙盤上的地理。
所以,她幾乎是立刻就明白了,孟氏女的這個延長縣君暗含的寓意——這個誥命,在整個延州境內,只比文熏娘的甘泉縣君差。
甘泉縣,在膚施東,洛水流經其中,乃是延州東出的交通樞紐和后方。
所以,姑后的用意,已是昭然若揭了。
“至于狄氏女……”
“便封臨真縣君,太后帶在身邊教導吧。”
趙煦聽著,眉頭一揚。
臨真縣,雖然也在延州境內,但屬于延州治下的邊角地。
所以啊……
“太皇太后這是想說什么?”趙煦在心中想著。
“想告訴朕,只有她選的人,才是重要的?”
“其他的,便是朕的心腹愛將之女,也只是爾爾?”
“控制欲還是和上上輩子一樣強啊。”
不過無所謂。
這一世趙煦早已經決心——我命由我不由他人。
自己的婚姻,當然要自己做主。
況且……
趙煦想起了文彥博的承諾。
那可是足足三五百萬貫的嫁妝呢!
別說是他了,趙煦相信,便是朝中宰執們知道了,也難以拒絕的。
國事艱難,天下艱辛。
娶個皇后,就能拿到幾百萬貫的浮財,誰能拒絕?
不過,這也不一定。
狄詠要是再接再厲,再建新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