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別是文彥博,一直很擔心,這位小官家長大后會全面倒向新黨。
但他認真觀察了很久后發現——小官家,似乎在新黨、舊黨之中,不持立場。
反而有他自己的一套甄別方式。
舊黨的大臣他會用,新的大臣,他也能罪、能貶。
此外,他還會分配利益。
他還知道,照顧大家的利益,不會輕易損害。
最重要的是——他總是能從一些大家無法發現的地方,找到一些東西來分給大家一起吃。
去年的膽水浸銅法和隨后減免銅礦礦稅的旨意,就做到了讓國家收入不減少的同時,讓天下銅產量增加了五成。
今年的銅產量甚至可能翻倍!
今年年初,又通過宋遼貿易交子化,在喂飽了勛貴外戚的同時,還讓汴京的銅錢供應量大大增加——多了三百萬貫交子的潤滑,汴京人的生意都好做多了。
現在更是拋出了抵當所,讓大家伙有機會去分食大和尚們壟斷的質庫買賣這塊肥肉!
文彥博甚至聽說,熙河那邊還有廣西那邊,貌似也出現了一些好處。
總之,跟著這位官家走,不僅僅可以保障現在的富貴、權勢,還能讓子孫有一個穩定的富貴未來。
正是因為有著這樣的前景,所以,才會有這么多人肯給他效命。
所以,他文彥博才肯下這么重的注!
只是,這些事情就不必和文及甫他們說了。
以他們的智慧和政治敏銳性,說了反而是害他們。
做外戚,簡單一點比較好,傻一點就更妙了。
當然不能蠢!
想到這里,文彥博心中的憂慮就又升起來了。
他嘆息一聲道:“老夫現在只擔心一個事情。”
“什么事情?”文及甫問道。
“假若老夫有朝一日追隨仁廟、英廟與先帝而去……”
“文宗道夫婦,敗壞老夫心血,甚至影響到宮中的甘泉縣君……”
“該當如何?”
這是最要命的地方。
外戚可以傻,可以笨,就是不能蠢!
文及甫小心翼翼的說道:“大人,八弟為人處事,素來機敏,當不至于……”
“機敏?”文彥博笑了。
他怎么不知道?
文及甫縮了縮脖子,但也不好反駁。
因為他算是看明白了,自己兄弟幾個,不管做什么,在老父親眼中,從來都是被嫌棄的。
文彥博看著,搖頭道:“罷了!罷了!”
“兒孫自有兒孫福!老夫也管不得這許多了。”
“等老夫百年后,若文宗道,真不成器……”
“你們兄弟記得躲遠點,別讓他的血濺到你們身上來!”
大宋之制,父死,諸子析產別戶。
理論上,在父親死后,兄弟們就不再是一家人,也不會再被人視作一個利益共同體。
在民間,一般來說,在父母去世后,兄弟們把家產一分,幾乎就從此是路人,甚至是仇人了——為了爭產,兄弟反目的事情多了去了。
所以文宗道將來真要壞事,只要文及甫他們躲遠點,別傻乎乎摻和進去。
小官家或許會念在他這個老臣的面子上開恩,不會株連。
“另外……切記,切記……”
“一定要護住宮中的十三娘。”
“只要十三娘不失,文家就算有挫折,也能守得云開見月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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