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開出了每日支給一百文的重賞,但應者寥寥,最后只能加米每天兩升,才勉強雇到了人。
但這些都是太平時節的正常工價。
像淮南路這樣遭了災的地方,工價定會斷崖式下跌。
甚至,官府只要給頓吃的,就有的是人愿意干活!
你不干,有的是人愿意干!
然而,這位官家,卻撥出兩百萬貫,還肯用汴京工價給淮南災民結算工錢?
雖然一半折米,但這也是破天荒的事情了。
什么時候,大宋朝廷這么大方了?
但他哪里知道趙煦雖然開出了高價。
然而,工人們在工地上消費同樣高啊。
特別是那些當地的奢遮人家家里的公子哥,在勾欄、賭場里,常常一擲千金。
又因為大旱,淮南本地的地方保護主義被削弱。
于是,魚干與海鹽,順勢涌入。
正好,工人們手里頭有錢,這使得他們可以消費得起魚干、海鹽。
于是,一個大市場就這樣形成了。
同時,那兩百萬貫的撥款,則順著這條生態鏈,最終流向了京東和兩浙路,進一步促進了當地的漁業與造船業。
有市場,有需求,官方還在大開綠燈,甚至鼓勵大家伙擼起袖子加油干,京東路和兩浙路的造船與漁業生態,通過這場大旱,飛速發展。
那兩百萬貫,撬動的民間財富和資本,少說在千萬貫!
又因為民間多了兩百萬貫的銅錢的潤滑,所以商品經濟,卻奇跡的沒有受到影響。
一些地方的手工業,甚至出現了逆勢增長。
當然了,農業生產,還是不可避免的遭到了毀滅性打擊。
數十萬頃土地受災其中一半以上歉收、絕收。
這直接帶來連鎖反應。
當地的中小地主,被這一波直接干廢。
祖輩幾代人的積累,一朝清空,甚至直接跌入了破產的困境中。
馮京哪里知道這些邸報上不可能出現的事情。
但,他還是迅速反應了過來,連忙拜道:「老臣朽鈍,乞陛下治罪。」
青壯有工錢,還能拿到米。
招刺和開常平倉的事情,就不需要提了。
因為,朝廷已經通過招募他們做工,完成了安撫、賑濟。
一般來說,做到這個地步,官府就已經完成了自己的責任了。
這可是天災!
死個幾千上萬的老弱婦孺很正常,地方經濟凋敝幾年也很正常。
所以,小官家還想做什么?
難不成…他還想恢復受災地區的生產?
這…可能嗎?
便只聽簾中的小官家說道:「馮公何罪之有?」
「正好,朕經此一事,欲集天下救災、備災、善后諸事,備為一書,刊印天下,以為天下大臣必讀之書,更欲在京中,于太學之中,別立一課,專授太學生備災、救災、善后措施。」
「公乃元老,三朝重臣,不知可愿主持編修此書?并在之后,主持太學此課?」
馮京聽著,心中火熱無比,當即就拜道:「老臣萬死不辭!」
這可是好差事!
不僅僅可以借此留在京中,以元老的身份輔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