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稱呼州倅、郡倅,倅者,副車也,佐郡守之治。
這就很斯文了,沒有那么多煙火味道了。
只是,在熙河這邊,種建中發現情況有些不太對。
因為這里知州、通判們普遍相處的很融洽。
彼此搭班子的對象,更都是特意選過的,好像就是專門選來互補彼此的。
譬如說在河州,知州種誼是武臣,不擅長文治,天天待在軍營忙著練兵。
所以庶政全部丟給了通判王厚。
而王厚這個選擇也很有意思。
為什么?
因為河州這地方,漢人不過三成,就這還多虧了去年和今年,從河北、淮南送來了兩千多號移民。
不然,河州的漢人,恐怕不足五百戶。
剩下的全是羌人、吐蕃人和內附的黨項人。
情況非常復雜,事情也非常難辦。
因為這些部族,有著不同的習俗、生活習慣。
比如黨項人愛記仇,吐蕃人崇佛,羌人則大都喜歡私斗。
不懂他們的習俗,很容易出問題。
但王厚卻是這個方面的專家!
他從小就跟著乃父王韶在熙河開邊,對各民族的習俗、習慣非常了解。
其自今年五月以通直郎履任河州通判以來,靠著對各部的了解和尊重,深得河州百姓愛戴。
以至于,河州乃至于廓州的部族,有了問題都喜歡找他調解。
大家也都服他的調解,認為他公正、清廉。
顯然,這都是吏部刻意運作下的結果。
而現在的吏部尚書是誰?
故宰相曾公亮之子曾孝寬!
可是,這位天官以種建中在汴京觀察到的情況來,他實際上并不管事。
每天坐衙,都是在喝茶,吏部上下大小事務,特別是選官、注闕的事情,他都是丟給
尤其是吏部侍郎王子韶!
更微妙的是,種建中記得,他六月下旬離京前曾聽說,吏部侍郎王子韶,已因為‘勤于王事、勇于任事、選官任賢’,而被降詔嘉獎,甚至追贈了父母官爵,妻子也有了誥命。
而王子韶什么時候,升的吏部侍郎?
五月!
所以…
王子韶的勤于王事、勇于任事,選官任賢,就是指的他對熙河路的這一系列任官差遣安排吧?
種建中想著這些事情心緒就忍不住沸騰起來。
他可是在御前以武臣身份,教授了官家數月的武藝。
雖然官家很少會主動和他說話。
偶爾問起來,也主要是以拉家常為主,又或者以勉勵、鼓舞為主。
可是,種建中自己會觀察啊。
以他的觀察來看,那位官家,年紀雖然小,但把控權力卻很緊。
不要看,如今是兩宮聽政,而兩宮不懂庶政,大部分事情都是交給都堂宰執商議,她們只做最后的確認。
看上去,大宋的現狀是天子垂拱,兩宮肅然,宰執共治。
可實際上呢?
三衙、皇城司、開封府,都在那位官家手中捏著。
而吏部、戶部、大理寺這樣的關鍵機構,也被這位官家利用一次次機會,或掌握在自己手中,或拜授了他想要拜授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