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那個時候,他就有家回不得。
劉昌祚做得到嗎?
答案很顯然——只要他能打穿石州,這種事情對他而言輕而易舉。
對拽厥嵬名來說,兵敗不可怕。
可怕的是,他帶來的這三千本部精銳,若都折在這里。
拽厥家就可能要被除名。
甘州老家的族人,必會將他撕碎!
使者抬起頭,直勾勾的看向他,眼中隱含著怒火:“駙馬這是不相信我梁家人的實力嗎?”
梁乙興是國相的叔父,也是梁家的老將。
拽厥嵬名質疑梁乙興,等于質疑梁氏。
而這位使者,正好也姓梁。
拽厥嵬名低下頭去:“不敢!”
“可,老監軍面對的終究是南蠻名將!”
在種諤已死,李憲被調回汴京,南蠻大將里,最讓大白高國畏懼的人,就是劉昌祚了。
姚兕、王文郁,都要排在其后面。
在十幾天前,拽厥嵬名是根本不擔心石州的。
可這半個月來,他在大順城筑壘區,碰的頭破血流。
讓他生出了自我懷疑。
南蠻一個名不見經傳的文官,都能將他打到郁郁。
鄜延路的劉昌祚,可是成名已久的名帥!
人的名,樹的影。
拽厥嵬名是真的怕了。
怕自己的后路,被鄜延路的宋軍切斷。
使者正要說話,外面忽然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
一個將官急匆匆的快步走進來,見了拽厥嵬名,就跪下來說道:“監軍,后橋寨急報……”
“言見寨外數十里,火光沖天,我軍輜重恐為南蠻所襲!”
拽厥嵬名立刻站起身來,看向來人:“你說什么?”
從韋州而來的糧草輜重,需要通過百里轉輸,才能送抵后橋寨。
雖然一路上道路平坦,可山路狹窄,一次只能通過一輛車。
所以,韋州的糧草運輸隊伍,需要有一個地方修整。
此地就選在后橋寨以北四十里的一處河谷。
這里也應該是安全無礙的。
現在怎么回事?
南蠻難道長了翅膀,飛了過去不成?
拽厥嵬名來不及多想,他立刻起身,再顧不得與梁乙逋派來的使者多說什么。
他必須立刻前往后橋寨!
因為,一旦韋州的糧草輜重輸送道路受阻。
那么,他的大軍,就要面臨斷糧的風險!
無論如何,他都必須去肅清這個威脅!
不然,側后有著這么一個威脅在,他就算想撤軍,怕也撤不成了。
……
大火沖天而起,整個河谷之中,堆積的糧草與各種甲械、車輛都在燃燒。
折可適看著大火中燃燒的糧草、帳篷與車輛。
這里起碼堆積著數千石糧草,如今都已在火中燃燒。
等到天亮,哪怕西賊來救,能救出的糧食怕也十不存一。
“可惜了……”折可適看著這些糧草,搖了搖頭,然后就回身看向那些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青壯們。
在他的騎兵發起夜襲的時候,這些西賊青壯,根本組織不起什么抵抗,他們也根本想不到,會有一支宋軍騎兵,出現在他們面前。
所以他的軍隊一沖,就直接撕碎了僅有的少數防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