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出,不止兩宮,就連殿上群臣都是驚訝不已。
雖然說,趙官家們一向腿軟。
可在同時,趙官家們都是得勢不饒人的性格!
他們的性子,很像民間那等欺軟怕硬之人。
遇到挫敗,就怨聲載道,甩鍋推責。
可一旦占到便宜,有好處可吃,便是得理不饒人,強硬無比起來了!
所以,按照一般趙官家們的性子。
如今前線戰事,大宋優勢占盡,一旦官家膨脹起來,其就可能會趁機擴大戰事,甚至想要畢其功于一役,再梭哈一次五路伐夏了。
而這正是呂公著、韓絳擔心的事情。
他們兩個這些日子一直在頭疼著,該怎么勸說官家、兩宮,見好就收,一旦西夏遣使求和就順驢下坡呢。
卻不想,小官家早在河東呂惠卿上奏的時候,就已經下了旨意,命其退出寧星和市與窟野河甌脫地。
“我說,這呂吉甫怎就改了性子呢……”呂公著在心中想著:“原來如此!”
這旬日以來,河東方向無比安靜。
呂惠卿雖然依然勒兵邊境,卻未再向前一步。
朝野因此議論紛紛,說什么的都有!
現在,答案揭開了。
是官家手詔的緣故。
就是……
這呂惠卿怎這么聽話?
呂公著有些想不明白了!
須知,呂惠卿這說法馬留,可不僅僅是瘦的像個猴子。
他為人也和猴子一樣,是個不肯安靜的主。
當年在朝堂,他不僅僅和舊黨斗,也和新黨斗。
斗來斗去,斗到大家都怕了他了!
王介甫的兒子王雱,新黨骨干曾布、章惇,都被他得罪了個干凈!
這么多年了,看過誰給呂惠卿說好話了嗎?
一個也沒有啊!
相反,無論新黨還是舊黨,大家都在刻意的無視、忽視著呂惠卿。
無視、忽視不了,就逮著他罵,貶低他!
所以……
這呂惠卿是改了性子了?
但……可能嗎?
呂公著搖了搖頭——說法馬留,要是能改性那還不如相信王介甫真的放下了他的圣人抱負!
至少王介甫,還是能談判的,他還是士大夫的一員。
可呂吉甫,卻是望之不似士大夫!
這貨,就是活脫脫的法家做派!
所以……
“呂吉甫身上發生了什么事情?”
呂公著感覺自己想不通了。
……
葭蘆寨,寨墻之上
大宋資政殿大學士、河東經略安撫使呂惠卿,此刻正伸長脖子,看向了窟野河方向,期待著西夏使者。
他現在比誰都渴望著,這場戰爭結束。
因為……
他輕輕握著手中那一張元書紙。
紙上是汴京的少主,御筆給他寫的手詔。
詔書中有一句話,讓他興奮,讓他亢奮,更叫他歡喜。
“皇考在時,曾與朕言,方今天下有君子儒,有小人儒,君子儒。君子儒務本,小人儒趨末……君子儒者,以河東經略呂卿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