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長若與之太過親密,恐怕也會影響兄長名聲……”
蘇軾聽著笑了,他才不在乎這個呢!
甚至,在他眼中,章惇在交趾大殺特殺,還很對他胃口。
于是道:“自古征伐,難免殺傷。”
“且夫……此乃官家親口說與我的……”
“我若連這種恩情都不能報答,天下人又如何看我?”
對蘇軾來說,其實他才不在乎什么新黨、舊黨呢。
他在黃州早已經看破了。
所謂新黨,所謂舊黨,其實是一條根上長出來的兩條藤蔓。
新黨刻剝,舊黨就不刻剝了?
開玩笑!
仁廟時代,為了籌措軍費,是誰把東南六路的地皮都刮冒煙了?
總不能是新黨吧?
再說,新黨的政策,也并非全部都是壞的。
有好幾個還很不錯呢!
尤其是韓相公回朝,主持大局,開始檢討后,實行的免役法、青苗法,在蘇軾看來就是利國利民的好政策。
蘇轍聽著,默然不語。
兄長的話,他自然懂,就是……
他小聲提醒:“兄長自可以報答……但是,士林物議,兄長還是需要小心……”
一旦被人打為章子厚一黨,將來斗爭起來,肯定會將哥哥拖下水。
到時候他就難辦了。
蘇軾灑然一笑,吟著自己的詞:“竹杖芒鞋輕勝馬,誰怕?一蓑煙雨任平生!”
他就是這樣的一個人。
膽子一起,無所畏懼,敢與世界為敵!
但,一旦撞到鐵板,他也會縮的比誰都快。
蘇轍看著哥哥的神色,他知道是勸不住,只能嘆息一聲。
如今朝中的林希、林旦兄弟分屬新黨、舊黨,就已經讓很多人誥病了——你們兄弟怎么回事?
感情誰贏,你們都能贏是吧?
而將來,他們兄弟搞不好也會和林希、林旦兄弟一般。
這就讓有潔癖的蘇轍很難受了。
可看著哥哥的臉,蘇轍無可奈何的低下頭去。
他能怎么辦?
從小到大,都是哥哥照顧他,幫助他,教他寫詩,寫文章,帶他認識、結交朋友。
就連自己的五個女兒也都是多虧了哥哥,才能嫁的那么好。
如今,他也只能由著哥哥的性子。
好在,章惇章子厚能不能回朝,什么時候回朝,一切都是未知數。
興許,章子厚就一直在外郡呢?
興許,將來哥哥想開了,不跟章子厚走近呢?
……
翌日,十月甲午(初十)
耶律琚牽著馬,率領著使團,在南朝派出來的軍隊的保護下,走在寬敞的官道上。
他回過頭,看向了他身邊那個討人厭的耶律儼。
這家伙這些天來,一直在使團內部搞事情。
想方設法的,想要拉攏使團內部的官員。
封官許諾,乃至于威嚇利誘。
到他這里來告狀的使團成員,絡繹不絕。
“這耶律儼是擺明了要破壞國家大政!”
“須得想個辦法除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