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煦答道:“母后,西賊國主,是兒所冊封的國王乾順,當政的是乾順之母!”
“國相梁乙逋只是臣!”
趙煦嚴肅的道:“豈有臣下越過君主,直接主導議和的?”
“此風絕不可漲!”
這一刻,趙煦的屁股,穩穩的坐在封建專制君主這邊。
于是,梁乙逋的行為,就變得非常危險與恐怖了。
放趙煦的角度看,梁乙逋這樣直接繞過興慶府,以國相身份來主導和議的事情,太可怕了!
萬一傳染給大宋的將帥如何是好?
要知道,學好很難學壞卻是一瞬間的事情。
所以,此風絕不可漲!
所以,這一刻,趙煦的屁股自動自覺的坐到了興慶府,成為了小梁太后和乾順的親人。
當然,這也符合大宋的戰略利益。
大宋如今的戰略利益是什么?
當然是想盡一切辦法激化西夏矛盾,最好讓黨項人從現在開始內耗。
這樣大宋就有一個穩定的外部環境,可以從容的發展自己了。
如今梁乙逋大軍在手,明顯占據主導,若讓其拿到了議和成功的大義以及資源,那就可以整合西夏國內了。
搞不好回去就能把小梁太后和乾順架空。
就像梁乙埋架空了秉常一樣。
這還搞毛?
當年梁乙埋為了彰顯梁氏執政的合法性,可是與大宋硬剛了數年!
向太后聽著趙煦的話,猛然驚醒過來,出了一身冷汗,她握著趙煦的手,道:“還是六哥想的仔細、妥帖,吾險些忘了此事!”
在某種意義上,西賊與大宋的情況,如今是很相似的。
都是少主臨朝,母后聽政。
大宋這邊,雖然因為六哥聰俊仁厚的緣故,朝野都很安穩。
可萬一暗地里有什么野心家,欲圖顛覆社稷呢?
不得不防啊!
所以,像梁乙逋這樣的無禮要求,是絕不能答應的。
答應了,就等于給國內潛藏的野心家一個錯誤的暗示。
“那該如何回應?”向太后問道。
趙煦道:“圣人云: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動。”
向太后念了一句佛號,道:“還是六哥想的妥帖。”
這種亂臣賊子的請求,大宋朝廷回應一句,都屬于是禮樂崩壞會給亂臣賊子以機會。
……
桑家瓦子,里瓦。
此時,正是最熱鬧的時候。
哪怕冬夜寒冷,可那懸在瓦肆、勾欄前的那一盞盞的,用竹葉為燈罩的紅梔燈,依然照的往來行人,熱血沸騰!(注1)
耶律琚行走在其中,耳中充斥著喧嘩鮮活的各色聲音,鼻腔里嗅著的是煙火氣息。
只有走在這里,耶律琚才真正覺得,自己活了過來。
與這里相比,上京城的夜晚太寒冷,太孤單。
南京城內雖有夜市,但小的可憐。
西京大同府,更干脆不過是一個鄉下的集市!
遠方傳來了尖銳的呼嘯聲!
耶律琚抬起頭,便看到那遠方的汴河堤岸上,一道道的閃耀的火光沖天而起,然后在空中次第綻放出絢麗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