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比如說,傳說啊,年后就要撲買的抵當所,也需要定期向諸司專勾司報告自身經營情況和儲備。
而且必須將一筆‘足夠的’現金儲備,送到諸司專勾司,并由諸司專勾司清點后,押入大內封樁庫中,作為抵押。
而這便民低息貸官署,是外廷唯一一個,可以參與到諸司專勾司事務的官署,并且擁有監督、審查權的官署。
于是,韓絳兼任的這判‘役法所檢討所’和同判‘便民低息貸公事’,也就成為了真正的首相權柄。
如今坊間公認,某位大臣是不是尚書左仆射、門下侍郎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有沒有兼判役法檢討所、同判便民低息貸公事。
是的話,不是首相也是首相。
不是的話,就算掛了個尚書左仆射的頭銜又有什么用?
還不又是一個王珪?
而隨著元祐時代,韓絳兼任這兩個差遣后。
熙寧時代的宰相威權,重回都堂。
韓絳這個宰相,名副其實。
他可以推進他的政策,也可以不動聲色的打壓、限制那些掣肘他的人——別看你叫的兇,等你俸祿被卡的時候,肚子咕咕叫了,就知道厲害了!(當然,要做到這一點,必須和皇帝有足夠的默契和配合)
這也是元祐宰相,尤其是首相,如今被朝野艷羨的原因。
只要坐上去了,拿到了權力。
那么自己的政治理想和抱負,就有施展的空間。
兩宮并不懂庶政,哪怕學了兩年,還是很生疏。
少主則還太小,除了重要官員除授和戰略決策外,他并不管其他事情。
宰相,成為了亞君。
呂公著聽著,當今就謝道:“多謝左相舉薦,某必不負左相所望。”
韓絳笑了笑,道:“右相別高興的太早了。”
“老夫在致仕表章上,還稱贊了一個右相可能不喜歡的人。”
嗯,他和呂惠卿之間的交易,已經完成。
為了顏面,也為了挽尊。
韓絳并不會直接推薦呂惠卿回朝,但他在表章上,極力稱贊了呂惠卿在河東的政績,說他是‘國家賢人’,只要‘陛下用之,必可大助于國事’。
這其實和推薦呂惠卿回朝拜執政,或者去熙河沒有區別了。
呂公著哪里知道這個?
為了展現自己的胸襟,他當即親昵道:“請子華相公放心,老夫還是能容人的。”
韓絳呵呵的笑了笑,他開始期待,明年呂公著和呂惠卿在都堂上劍拔弩張的模樣了。
同時他也開始期待,李清臣和鄧潤甫,看到呂惠卿的名字出現在他的致仕表章上后的臉色了。
到時候,鄧潤甫也好,李清臣也罷,恐怕都得丟他們的小心思,趕快抱團才行!
沒辦法!
呂惠卿在當今天子心里,似乎有著某種莫名的地位。
當初,天子剛剛即位,為了給呂惠卿撐腰,可是直接殺了一個遙郡武臣,用對方的人頭,震懾了內外上下對呂惠卿唾罵抨擊之人!
以韓絳的觀察,圣眷能超過呂惠卿的,恐怕只有在廣西的章惇章子厚了。
便是在福建路的蔡確蔡持正,大約也只能堪堪與之相比。
而呂惠卿的性格,酷烈如火,為人無比好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