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就算他注意到了也沒有用。
價格都是早就定下來的。
定在一個大宋方面,有著暴利,同時也能讓遼人咬咬牙就愿意買的門檻上。
“這紅糖就便宜許多了,每斤只消大約一貫……”
耶律琚和耶律永昌各自搓了搓手。
然后,由耶律琚問道:“貴國能賣多少?”
“紅糖的話,一萬斤、兩萬斤甚至十萬斤都賣得!”刑恕答道:“但這糖霜,因制做不已,甚為難得,故此如今暫時只能一千斤,一千斤的賣。”
兩人對視一眼,然后耶律琚道:“愿請學士,先賣我國糖霜一千斤,紅糖一萬斤!”
先把這些糖,送回國中,送到御前再說。
耶律琚相信,天子和宮中的貴人們,只要看到這糖霜,就定然欣喜不已。
就是……
耶律琚看了看耶律永昌,心道:“今夜卻是得好好與耶律永昌談談心了。”
這些日子來,他和耶律永昌在這南朝,是出入同車,關系已經處的相當好了。
而耶律永昌在這南朝的京城,也與他當初一般,沉醉在那勾欄瓦子之中。
是時候,與他攤牌了。
……
刑恕與遼人在馬行街上,綾錦院專營的布鋪庫房中談話的時候。
在馬行街這條汴京最繁華,人流最多的商業街上。
那一個個布鋪的主人,也都在自家的閣樓上,瞧著綾錦院布鋪前的車水馬龍和擁堵盛況。
幾乎所有人,都是皺著眉頭,一副唉聲嘆氣,愁眉苦臉的模樣。
因為,這樣的情況,已經不是第一天了。
正旦大朝會后,那間布鋪正式開業,然后趁著大朝會所有文武大臣朝服皆用棉布的東風,在汴京城中一炮打響,瞬間引發汴京轟動。
至于為什么人家能迅速引爆這個熱點?
罪魁禍首,則是那《汴京新報》。
從正月乙卯(初二)開始,汴京新報,連續三天在頭版介紹棉布。
將之夸的是天上有,地上無!
而汴京新報的受眾,遍布汴京內外,發行量長期維持在五萬份每天。
更讓人嫉妒的是,那汴京新報,早早的就宣布‘為了慶賀元祐二年新年’,所以將從正月甲寅(初一)開始,直到庚申(初七)。
連續七天,連載《三國演義》的故事章節。
而恰好,如今的《三國演義》經過了長達一年多的連載,故事已經到了諸葛武侯七出祁山的精彩部分。
于是,汴京人早早的就開始翹首以待了。
然后,有關棉布的介紹和夸贊,就這樣進入了大眾視野,為內外所熟知。
尤其是那汴京新報,特別用的加黑加粗的字體,重點描述的棉布‘保暖細膩,不亞貂衣;舒適貼身,宛如綢緞’的特點,讓汴京人開始瘋狂。
尤其是那些有點小錢的商賈、工坊主、官吏們,紛紛開始心動。
即使其售價高達每匹十五貫,但還是有人肯買。
這些人買回去制成衣服一穿……
徹底綁不住了,整個汴京都開始為棉布瘋狂!
不僅僅棉布賣瘋了。
那綾錦院的布鋪中,售賣的其他布匹,也開始跟著賣瘋了。
因為,人家的布,質量好,價格低,手感和舒適度更是完爆其他布鋪的產品。
于是,這下子不僅僅是中高端的生意被人搶了。
就連低端廉價的麻布,人家也有賣。
而且價格非常低!
每匹只要兩百文!
這樣的價格,已經擊穿了大部分布商的成本。
“東家,再這樣下去……”在馬行街最熱鬧的地段,那潘樓旁的一間布鋪中,掌事的布博士,對著請來的東主道:“咱們這鋪子,怕是開不了多久了!”
東主是個四十來歲,穿著青色衣袍的中年男子。
仔細看的話,就會發現,他穿的其實是棉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