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聽對方的,自己這點斤兩皮肉,轉瞬就會被這汴京城的餓狼給吞吃干凈。
“且先回城,去泰山大人家中拜謁!”李二虎沉聲說著。
張綏驚訝的看向他:“姐夫,您怎還這般敬老匹夫家?”
李二虎回頭瞪了一眼張綏:“綏弟,噤聲!慎言!!”
他那泰山田齊的跟腳,李二虎是曉得的。
那田齊年輕的時候,只是這汴京城里一個小商賈。
論跟腳出身,還不如他李二虎。
但短短二十年不到,其就崛起成為這汴京城布鋪行會會首。
而原來的會首一家,卻早已銷聲匿跡,無影無蹤。
這中間到底發生了什么?
又有多少血雨腥風?
沒有人知曉!
所以,即使心中恨毒了田齊,李二虎也從不敢表露半分。
甚至還依舊和過去般,每月初一十五,親至田齊府邸問安。
這作坊的事情,也是按時匯報。
當然高官人一節,被他隱去了。
李二虎認識的高官人牽著馬,沿著道路,從南熏門下入了汴京城。
此時,正值傍晚黃昏時節。
這南熏門下,數千頭豬崽和羊群,擠在一起,味道大的就連守門的官兵,也都是拿著布,掩著鼻子。
高官人卻不在乎這些,他牽著馬兒,從羊馬墻下走過,繞開牲畜群,進了城門。
入城后沒走多遠,他就在一個路口停了下來,靜靜的似乎在等什么。
過了一會,幾個報童,捧著今日的汴京新報,背著褡褳,沿著道路走了過來。
“賣報!賣報!今日新出的汴京新報嘍!”
“今日朝報:北虜水師大勝高麗水師,汴京新報評論員胡飛盤據此言:此誠祖宗以來,所未有之大危機!”
高官人聽著報童們沿街叫賣的聲音,他連忙避到一旁,躲到附近的小巷,只眼睛牢牢的看向走過來的報童。
直到他看到報童之中,那個明顯比其他孩子更高、更壯也更機靈,聲音更大的男童。
他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只覺自己的一切付出,都有了回報。
他已經知道,他的孩子,在汴京新報過的很好,得到了多位教官、老師的賞識。
今年下半年就可能被汴京新報推薦去算學、律學或者武學里當學徒。
這可是頂尖的出身了!
李二虎趕在城門關閉前,回到了汴京城。
入城后,他就朝著田齊的府邸方向趕。
此時,已是黃昏時分,五丈河的河水,倒映著落日的晚霞,龍津橋前,一盞盞的紅梔燈開始被人點亮。
脂粉的香味,從附近的小巷飄出來。
遠遠的,甚至還能聽到小唱的歌姬那婉轉低沉的吟唱余聲。
“妝席相逢,旋勻紅淚歌金縷”
“意中曾許,欲共吹花去”
李二虎聽著吟唱聲,忍不住駐足聆聽。
因為這一首點絳唇是汴京人,老少皆知,傳唱了數十年的名詞。
乃是大才子,有當代柳三變之稱的晏幾道所做。
對李二虎,這首曲子,代表了他曾經的青春他年輕時,也曾醉臥勾欄,也曾聆聽著此曲入眠。
而如今
他卻只能奔波在這世上,為了父母妻兒而拼命。
休息了片刻,李二虎正要繼續上路。
幾個報童,結伴從前方的小巷子里,一路叫賣著出來。
“賣報!賣報!”
“今日新出汴京新報!”
“今日朝報北虜水師大勝高麗水師,汴京新報評論員胡飛盤據此言:此誠祖宗以來所未有之大危機!”
李二虎聽著報童們的聲音,忍不住從身上掏出五個銅錢,去找他們買了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