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老夫就要管,那老夫算什么?”
“再怎么樣,也得呂晦叔親自來請老夫!”
文彥博說到這里,咧著嘴笑了起來。
他可是太師,是平章軍國重事,是位在宰相之上的國家元老!
你梁燾什么東西?
也是你隨隨便便就能請得動的?
開玩笑!
要是他能被隨便什么人請動了,那他還怎么影響國政?
當然,文彥博不會說出口的事情是其實他也沒有搞清楚情況。
他要看看風向。
然后再視情況來定自己的策略。
呂公著這兩天休沐在家。
所以他很珍惜寶貴的休息時間。
但是,很快的,他寧靜的休假,被忽如其來的事態所打斷了。
“恩相”李常坐在他對面,憂心忡忡:“官家已經下了敕書,要召回楊潛古與崔平叔這兩個賊子!”
“此二賊若是回朝,朝堂恐怕難以安寧!”
呂公著揉了揉太陽穴,嘆息一聲,問道:“誰給官家寫的敕書?”
“寫敕書的是中書舍人錢勰”
“錢穆父?!”呂公著哼哼兩聲,對這家伙的兩面三刀,并不感到意外。
因為,錢勰這個人的立場,一直就是忽左忽右,忽新忽舊,典型的墻頭草。
偏生這個人文章寫得好,書法也算當代一流。
所以交游廣闊,朋友遍及四海。
什么蘇軾、呂大防、范純仁,都在他的朋友圈里。
不過,據說他和章惇有仇。
似乎是因為當年章惇在朝的時候,被其譏諷過。
反正,章惇后來出鎮廣西,離京的時候,設宴與同僚作別,獨獨沒有請錢勰。
“那門下省呢?”呂公著嘆了口氣:“門下省的各位給事中,怎么就不駁回?”
李常嘆道:“下官已經問過了當日當值的那兩位給事中。”
“胡完夫胡宗愈言,其不知楊潛古之事”
“且楊潛古曾經擔任過都水監,如今官家再拜之,并無問題!”
呂公著閉上眼睛:“那崔平叔的敕書又是怎么回事?”
刑部侍郎兼大理寺卿!
這可是抓著刑統解釋權的人!
而登州阿云案已經證明了,假若讓新黨的人,掌握了刑統解釋權會有多么可怕他們將扭曲刑統,甚至直接讓皇權下場,修改刑統以適應他們的主張和需求。
而崔臺符則是這個結果里,最可怕的人選!
因為,崔臺符是真的懂刑統啊!
他可是明法科出身的進士!
當年的阿云案,就已經證明了他是會為了政治而修改刑統的。
一旦崔臺符回朝,那么他控制的大理寺就絕不會同意推翻阿云案后形成的刑統法令謀殺已傷,案問欲舉,自首,從謀殺減二等論。
推翻這個法令,不僅僅是司馬光的遺愿。
也是他呂公著的政治追求之一!
自古以來,殺人者死,傷人及盜抵罪!
王安石為了變法,肆無忌憚的破壞了這個千年的鐵律!
只要自首,就可以減罪。
于是,天下盜賊大起,社會治安大壞!
李常猶豫了一下:“恩相崔平叔敕書送抵門下省時,輪值的給事中是范范子功!”
呂公著瞪大了眼睛,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誰?!”
“范百祿!?”
“怎么可能是他?”
范百祿,少主身邊出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