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說,太師不愧是太師,大宋政壇的不倒翁。
單單是這份能屈能伸的政治智慧,就夠那些年輕氣盛的大臣學上幾十年了。
趙煦笑過之后,就看起了文彥博的文章。
這一看,趙煦嘴角的笑容,就更是壓抑不住了。
“太師啊太師……”
“想不到太師居然是這個樣子的!”
文彥博的這篇文章,通篇站在了普羅大眾【良善百姓】的立場上,論述著苛政丶暴政,對于【良善】的危害。
他甚至,在悄悄的借鑒丶使用蒲宗孟發明的【涓滴理論】。
舉著一個個例子,說明某某是如何通過雇傭窮苦百姓,使這些百姓和其家人得到溫飽,安居樂業,并使社會風氣都得到了改善。
這讓趙煦看的都有些恍惚了。
這還是文彥博嗎?
那個當年對趙煦的父皇,說出『陛下乃與士大夫共治天下,非與百姓共治天下』的文彥博哪里去了?
哦……
文彥博馬上就要買撲下一個抵當所,并讓其子文及甫去經營。
那沒事了。
屁股決定腦袋!
當年的文彥博,是地主士紳的代表,他自然要站在地主士紳的立場說話。
現在,文家要開始通過抵當所牟利。
自然,他的屁股就坐在了新興的工商業丶手工業集團這邊。
給【良善百姓】說話,自是理所應當。
因為,文家已經是【良善百姓】的一員了。
趙煦看完文彥博的文章,繼續看汴京義報上刊載的其他內容。
汴京義報的其他版面,也刊載了不少士人文章。
也都是在議論丶評論,府界之事。
總體上來說,輿論都是傾向于【良善百姓】一方的。
就連刊登的詩詞,也都是如此。
趙煦看完,放下手里的報紙,贊道:“善!”
“汴京義報的立場,還是站得穩吶!“
“童貫在政治上是可靠的!”
一旁的馮景聽著,趕緊低下頭去。
趙煦看了看他,笑了起來:“馮景啊,你要和童貫認真學!”
“不要因為你的級別比童貫高,就在人家面前擺譜……”
“諾!”馮景趕緊應命:“大家教誨,臣銘記于心!”
“嗯!”趙煦點點頭。
接著他就看起了汴京新報。
和汴京義報不同,汴京新報,在曾布開始接手相關案件后,就慢慢的開始對案情降溫了。
不再追著報導相關案情,也不再上跳下躥的挑動輿論。
而是按照趙煦的指示,將注意力重新放回汴京城。
開始報導起各種八卦趣事,甚至專門開了一個類似『走近科學』這樣的新版面,報導在汴京城里過去發生過丶出現過的各種傳說故事。
這次送來的汴京新報,也是一般。
趙煦將之看完,對童貫更加滿意了。
“等到明年,給童貫一個機會吧!”趙煦想著。
一直將之留在汴京,是委屈了他。
他的才干,應該得到更加廣闊的發揮空間。
就是……
該命其南下,去和蔡京搭班子,一起將來自大宋的愛,傳遞給東南亞人民?
還是讓他北上,去和呂惠卿搭班子,將漢家阿舅的寬仁,送到吐蕃丶黨項乃至于西域各國人民手上呢?
這得好好考慮一下。
當然,最好親自問問童貫的意見。
將兩份小報看完,趙煦就對馮景道:“去告訴童貫,便依此刊行!”
“諾!”馮景領命而去。
趙煦則起身,慢悠悠的踱著步子,回到福寧殿,正打算著臨摹一會字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