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在……”
“我問你……”青宜結鬼章,迷茫著眼睛,問道:“若在戰場上,遇到官軍擲彈兵,你當如何”
“逃!”親信用著一個簡單的詞回答。
青宜結鬼章吐出一口氣:“是啊!”
“只能逃!逃不了就只能降!”
于是,他抬起頭,吩咐道:“明日且替我雇一個文士,寫一封拜帖予呂相公……”
“記住,用詞要謙卑,態度要恭謹……”
“諾!”
……
鴻臚寺官署深處,就是大宋給入朝的青唐世子邦彪篯所準備的下榻地。
夜色已深。
深秋的汴京夜晚,氣溫已跌落到零下。
但,邦彪篯卻根本睡不著。
他很焦慮,很焦慮。
白天在城外校場所見的種種,讓他根本不敢睡,也沒辦法睡。
因為他已經感受到了危機!
滅族的危機!
“少主……”一個粗壯的吐蕃武士,來到邦彪篯面前跪下來:“您找我!”
“嗯!”邦彪篯看著他,點點頭,道:“我已打算上表朝廷,請求效大唐藩國世子故事,入太學讀書!”
這武士瞪大了眼睛:“少主!”
其實,這次入朝的時候,贊普曾有過吩咐——若阿舅慰留,世子可留汴京。
但是,現在很明顯,漢家阿舅并沒有慰留世子啊。
反而,已打算封賞之后,送世子回國。
世子也做好了回國的打算。
為何現在改變了主意
“我不得不留下來!”邦彪篯道:“我若不自請為質,恐我青唐不保!”
邦彪篯回憶著,趙醇忠、溪巴溫,這兩個流著真正的吐蕃贊普血脈的貴種,在漢家阿舅面前的得寵情形。
他知道的,這樣的情況繼續下去,他和他爹都得死!
無論是趙醇忠,還是溪巴溫,都可以從漢家阿舅這里借到‘雷火天兵’,打著為‘欺丁復仇’的名義,殺回青唐城。
將他父子全族,全部殺干凈!
縱然阿舅慈悲為懷,不愿起刀兵,可那個新任的經略相公,卻非是什么仁厚之人。
邦彪篯已經打聽清楚了。
那位呂相公,舊年經略河東的時候,隔三差五就要帶著河東官軍去黨項人那里‘擾耕’。
黨項人在其面前,沒有討到過半點好。
他到了熙河后,誰也不知道,他是會去黨項人那里繼續擾耕,還是來青唐打秋風。
若是過去,青唐吐蕃但也不怕。
可以靠著拉長戰線,借助青唐城的險要,與來犯的敵人相持。
待其大軍疲憊、士氣低落,軍糧將盡,不得不撤軍時,再銜尾追殺。
如此,任你是百戰精銳,也要被咬個遍體鱗傷,一個不慎更有全軍覆沒的可能。
但現在,一切都變了。
青唐城的城墻,已經不再可以作為依憑。
那武士卻是很難理解,他頓首磕頭:“少主,您若留在汴京,一旦青唐有變……”
“請少主以欺丁為戒!”
欺丁,就是欺丁蘇南藺逋叱,此人是董氈的親兒子。
也是董氈確立的合法繼承人。
但是呢,這個人有個毛病,喜歡魚龍白服,經常帶著幾個親衛,便裝混進商隊,到處游蕩。
當董氈在三年前忽然病危的時候,欺丁這個最關鍵的繼承人,卻和過去一樣,帶著人不知道去了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