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仁保佑夫人言,有多位慶壽宮中的女官,言之鑿鑿……”
安仁保佑夫人,是先帝的乳母,也是這皇城中地位最高的女官之一。
當然,其實際權力在先帝駕崩后,就已經基本消解。
但她在宮中十幾年,經營日久,有著屬于自己的人脈。
所以,先帝駕崩后,向太后依舊允許其留在宮中。
這幾個月來,很多事情,向太后都是通過安仁保佑夫人在做。
而慶壽宮中的女官們,也都紛紛私下搭上了安仁保佑夫人的線。
沒辦法!
這大宋朝的高級別女官,大半都在宮外有著自己的家庭。
許多甚至有著丈夫、子女。
其父兄、丈夫、子女,都仰賴于女官們在宮中的地位。
如今,眼看著慶壽宮的船要沉。
這些女官中的聰明人,自然開始用腳投票。
向太后聽著,卻是雙手合十,悠悠一嘆:“阿彌陀佛!”
“此必是小人欲離間天家骨肉至親!”
但,張氏卻分明看到了,自家娘娘的眼中,閃過一絲怒意。
顯然,慶壽宮這次的失言,讓娘娘很生氣。
但張氏知道,自家娘娘是個體面人。
不將其逼到墻腳,她是不愿也不想撕破臉皮,去和人到泥潭打滾的。
所以,張氏問道:“娘娘,此事該如何回復安仁保佑夫人”
向太后念了聲佛號:“我佛慈悲!”
然后看向張氏:“告訴夫人,叫那些人管住自己的嘴,不要到處去傳!”
張氏低下頭去:“諾!”
她侍奉向太后二三十年了,在向太后還在閨閣中的時候,就已侍奉在左右。
所以,張氏很清楚,自家娘娘的意思——不要讓人知道了,消息是慶壽宮放出去的就行。
……
趙煦自出祥羲門,再次登上玉輅車,然后在燕達父子所率的禁軍儀衛扈從下,在文武百官的簇擁下,沿著一條專門為了祭天而修建的御道,向著寰丘而行。
走了大約一里后,寰丘的外圍短垣就映入眼簾。
宋之寰丘,沿襲漢唐之制。
尤其元豐改制后,就徹底的走上復古之路。
這寰丘祭壇,自也不例外。
當趙煦抵達寰丘時,東方的天際,已露出魚肚白。
但,氣溫依然很低,幾乎是呵氣成冰。
趙煦坐在玉輅車中,看向被篝火照亮的寰丘。
趙煦知道,寰丘之中的篝火,皆是設在所謂的燎壇上的。
所以,這寰丘也就是看著火光映照。
實際上,進入寰丘之內后,依然很冷。
好在……
他摸了摸自己身上穿著冕服。
連北極圈的因紐特人,都喜歡穿的海獺皮,其保溫性能毋庸置疑。
有著這身冕服,別說汴京的冬夜了,就算是半島上的寒冷冬夜。
他也可以直面!
……
數千里之外。